谢鲲根本不想参与进任何一方的争斗,而仅仅是为这个国家和汉民做一点贡献。
所以,尽管眼见王烈虽然行事有些偏执,但至少还是为了北地的汉人,而且他身后的刘琨也是忠于朝廷的柱国之臣,但谢鲲还是如此相帮王烈。
谢鲲在那里胡思乱想,心情有些不快,却是一脸自斟自饮了几杯平舒的特产火龙烧,很快就酩酊大醉。
其他人,也都是开怀畅饮,尤其是段氏兄弟,本就善饮,此刻见段末坯回归,又和王烈情谊相投,加之卫雄、令狐艾等人在旁边相劝,推杯换盏,来往不停。
席间,段末坯提起段阙为掩护他而战死,却是语带哽咽,王烈也是感念段阙待他的恩义,那个对待手下如兄弟一般的男人,那个长相冷酷但内心火热的男子,王烈甚至还想过将来有机会要把段阙招进狂澜军。
却没想到,自从两年前蓟城一别后,就是前些日子在蓟城匆匆见过一面,如今却生死两地,怎能不心下难过?
王烈却端起酒樽,对着天地连洒三杯,以敬段阙忠魂。
酒水入土,无色无痕,但心底的那份仇恨却已经生根发芽,王烈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擒杀王阳,为段阙报仇。
然后,王烈问起石勒大军是否已经追击段末坯前来。
段末坯却道:“这件事情我正要说,石勒大军已经绕路常山,肯定会在蓟城下设下陷阱,所以大军前往不能再继续前往蓟城。”
王烈听后,却是猛抬起头,问段末坯:“段大哥,你可是亲眼见那石勒大军奔向常山了么?”
段末坯点点头:“正是,本来我已经准备以死抗敌,但他们奔赴常山,这才拼死突围,来警告王昌,王昌这人太固执己见,我真怕他将这五万将士带进死路,幸好有阿烈你的阻拦。”
随后,段末坯详细讲述了一遍当日战场上所见。
王烈闻言,却是连连摇头,卫雄一见,也陷入沉思,片刻两人一起抬头,下意识道:“段兄(大哥),你中了石勒之计了。”
段末坯闻言,却是一愣。
王烈忙给他分析:“从襄国城去常山郡,本不用经过扶柳城,若石勒真想欺瞒过段大哥你,又何必绕路长乐?更何况,如大哥所言,进攻你的一直是石勒手下大将王阳的队伍。其他队伍却一直不见参与进攻,那么很有可能,那一只奔赴常山的队伍只是疑兵……”
段末坯有些渐渐明白了王烈的意思,忙问:“那阿烈你的意思是?”
王烈面色凝重:“有两点可能,其一,石勒就是要引我们大军回救蓟城,而他的大军应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抵达蓟城附近埋伏,现在估计还在潜藏,就待我们上钩;其二,蓟城不管是否失守,都已经被围困,想来那慕容?应该是和段大哥你那位留守辽西的叔父达成了什么协议,因而快速平复了辽西局势,全力围攻蓟城,而石勒大军却一直跟在大哥你身后,想让你带来错误情报,引起我们的恐慌,让我们产生错觉,认为他们也是刚刚才去攻打蓟城,而且还是绕路而去,必然快不过我们,等我们一去蓟城救援王浚大将军,只要一离开章武,行不出百里,就会陷入石勒大军的重围。”
段末坯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但他知道王烈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性格,甚至也了解自己哪位叔父,一直想当段氏鲜卑的大汗,真的会为了汗位与慕容?相勾结。
但有一点,段末坯不明白,如果石勒大军早就到了蓟城附近,却是潜伏在哪里?
段末坯直接把疑问说出,王烈却苦笑道:“就在那渔阳郡之外,范阳国之内……”
段末坯闻言,明白了王烈所指为谁,却是狠狠一拍案几,喝道:“刘佑小儿,焉敢如此卖主求荣。”
王烈也是自责道:“我一直提防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他们三方会勾结在一起……如今,要么是石勒大军尾随你的军马而来,要么是石勒见我们不上当,就会与慕容?、刘佑即刻攻占蓟城,然后转身来攻打我们章武郡,也是幽州军的最后一个堡垒。”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战斗……”谢艾的话再次浮现在王烈的心底。
可是石勒真的有耐心等自己布置好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