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咸味的是海。对吗?”克睿莎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点兴奋。“我听说过海,比草原更辽阔,把大山沉入也不能填其一角。海真有那么大,那么深?”
“不夸张地说,海里的一团海藻都比草原大得多。”图拉克当然知道如何投女人之好。只是有的女人喜欢珠宝,有的女人喜欢黄金;而这个,喜欢冒险,挺合他胃口的。“我在西瑟利亚坐过海船。没去远的地方,只是在附近兜了一下。不怕你笑话,船才开出港四、五里我就怕了。脚下是一寸厚的一层木板,而木板下面是深不见底的蔚蓝海水。不看下面,环顾四周,一眼望去茫茫无边的都是水。原来觉得挺大的港口,足能容下上百艘船的,在船上看就成了海岸线上的一块丑陋的小疤。我当场就慌了,把早饭中饭都吐到海里了。”
帐篷里传出咯咯咯的笑声。“你真没用”
图拉克也笑了。“那是我第一次,后来就好多了。我在西瑟利亚还买了一艘船,小小的游艇,可以带着一、两个客人出去游玩的那种。我还准备了钓鱼的鱼竿和鱼饵呢!”当然,图拉克在船上钓的可不仅仅是鱼,还包括漂亮的女人。海上再起点小风,女人惊叫着就跳进图拉克的怀里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米索美娅来的花花公子。”
图拉克一惊,暗地里怀疑自己的名头太响,以致连帕加偏僻的加尔德兹牧人都已知晓他的素行。刚想找个理由体面地退却,他忽然灵机一动,问克睿莎:“你知道什么样的人算是花花公子吗?”
帐篷里不知是害羞,还是真得回答不出,陷入了沉默。
图拉克松了口气。这小姑娘恐怕只是听看护她的妇人们提及过,而封闭的阿葛赅血盟,或者曾经是阿葛赅血盟的人,对外人向来没什么好评价。“花花公子,是指那种到处留情的人。”
“到处留情?”克睿莎低声问。
“嗯。怎么说呢?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找另一个女人相处的家伙。”
“哦!我们也称这样的人是‘贪心不足的公牛’。”克睿莎窃窃笑道。
图拉克故意装傻,假做不知道缘由,要克睿莎加以说明。
克睿莎说:“你见过春天发情期的公牛吗?它们先是互相打斗,直到决出最强壮的一头。而这一头就能获得和母牛们的交配权。可是它爱了一头,又爱另一头,渐渐身体不行了。于是其他的公牛就又开始挑战它,把它打倒。无论再选出哪一头,都逃不过这样的下场。所以我们把同时向好几个女孩子献媚的轻浮男人,叫做‘贪心不足的公牛’。”
克睿莎银铃般的声音,让图拉克听得不觉有些入神。
“你呢?你是这样的男人吗?”
图拉克这才醒觉过来。“不,我才不是这样的男人呢!你们是不是把每个米索美娅来的男人都叫做‘花花公子’?”
“好像是的。”克睿莎老实地承认。“可是你的确偷偷摸摸地跑到我的帐篷外了啊!还引诱我和你说话。”
“呵呵呵呵,花花公子才不会引诱你说话呢!他会骗你和他”
“交欢吗?”
图拉克张大了嘴吞了口凉风——这女孩子刚才还挺纯朴的,怎么一下子又那么大胆起来。难道信图墨吐斯教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帐篷里又是一阵笑声。
“我相信你了,你不是花花公子,否则怎么一下子就哑火了。告诉你,我从十岁起就见过马啊、羊啊的,成双结对地在一起。刚才要是你敢胆大妄为地闯进来,我早就叫守卫来把你骟了,就像我父亲对待那匹发脾气把我颠下地的公马驹子那样。”
图拉克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他知道,今天算是成了一半了。
“知道你过得快活就好。我回去了。”
“不想死想活的了?”
“那是骗你和我说话的。”
一阵衣物唏嗦的声响,克睿莎走到靠近图拉克藏身处的帐篷帆布边。“你很诚实。”图拉克不禁暗笑,他这只是投其所好罢了。“?”,克睿莎犹豫着问:“米索美娅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特克(turk)。”这是小时候一个损友给图拉克起的昵称。
“嗯,特克(turk)。你还会在米索美娅待一段时间吗?”
“是的,我应该会待到雨月底,瓜月初吧。哦,就是6、7月的意思。”
“我们加尔德兹的6月不常下雨”,女孩子有些幽婉地说。停了一会儿,她又说:“特克(turk),你可以常来看我。就像今天这样,和我说说你所走过的地方。不过白天的时候,你千万别靠近我。”
图拉克露出满意的笑脸。“我知道了。克睿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不过只限我们两人的时候。”
“好的,克睿莎,晚安了。”
克睿莎轻轻叹了口气,说:“晚安,特克(turk)。”
图拉克避开巡视的牧人守卫,手脚麻利地逃回村庄外围留给客人的帐篷。阿布被几个年轻人拖到了床上,现在还睡得死死的。图拉克拍松了自己的枕头,另找了个床铺躺下。他又过了一两个时辰才睡着,不过这一晚睡得特别香甜。
到6月中的时候,加尔德兹的所有雄性都不敢抬头直视的‘小公主’克睿莎其实已经有了个秘密情人。不过这一点克睿莎本人没有承认过,图拉克亦没有点破,其他人更无从知晓。让图拉克感到郁闷的是,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激地偷偷眉目传情,也曾在漆黑地夜幕中触碰过女孩子柔弱无骨的小手,他却始终没能突破克睿莎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很担心哪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抚摸克睿莎淡黄色的头发,或是她娇小而坚挺的胸脯。而这也许会成就一桩美事,但更有可能会使他遗憾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