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计较着,就躺在那里不动,耳听得那既慢又轻的脚步徐徐而近,须臾间到床边时却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就有阵阵窸窣的解衣之声传来。
这浮浪子的狗胆竟大到如此地步,真当她夏以真白练了一身功夫,如寻常软弱女子那般可欺么?
她怒气勃勃,暗想也不必再等,索性这时便动手,且打他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非让这人长了记性不可。
这边握紧拳头,正要回身而起,却觉脚头那里一沉,他竟已坐到了床榻上。
夏以真娇躯一颤,暗运的那股劲也不知怎的竟散了大半,身子僵在那里,耳根却火烧似的热了起来,之前所想的那些像全都忘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坏胚子下面定是要靠过来了,可怎的好?
想她一个行走江湖,身有武艺的人,对着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会觉得无措,俏脸顿时又是一阵烧红。
心头踌躇纠结,过了半晌,秦霄那厢却没了动静,似乎就在床尾处不动了。
夏以真窘迫稍去,暗生疑惑,不知他在做什么,又不好回头去看,只得仍背向他躺着,假作不知。
又过了片刻,渐渐听到床尾处传来不轻不重的呼吸声。
她不由一讶,这才回过头去,就看他和衣斜靠在自己脚边,脱去的外衫裹在身上,鼻息调匀,果然已睡着了。
明明瞧着像是心性不端,这会子却又如正人君子般相守以礼,他秦霄究竟是何等样人?
夏以真望着那张俊俏的脸,呆看了半天,这才躺回去,心头却仍砰跳着。
夜风潇潇,竟已难寐。
……
次日起来,店伴又送了早饭和热汤。
两人都洗漱了,坐下用早饭时,秦霄便又提起前话。
夏以真仍觉有些尴尬,只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吃着吃着,却忽然想起件要紧事来,当下便问:“我听说官府有令,百姓无故不得离籍迁往他处,若要在外地租买田宅,须得由原籍县衙批具路引才行,你要在京城租宅子,总不成再回润州一趟吧?就算去了,也未必办得成,当初我爹为了开分号,也不知使了多少银子才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