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已经彻底忘掉了那件事,也忘掉以前陆家还有她这个人了……
也对,之后陆家对靳家造成了那样的伤害,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年前靳北城要让她嫁给他的时候,眼神也是那样的陌生。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戒指扔出窗外,你也会紧张。所以靳北城,求求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举动了……”
她咬了咬牙,说出口的话已经是做了一万次的让步。
但是下一秒,男人开口,声音又降至冰点,比之前更加冷漠。
“以后?陆尔曼,你还想跟我过多久?”
这句话一出口,尔曼只觉得心口一窒,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尔曼抬起头来看着靳北城的双眸,他眼底的坚定让她觉得害怕。
“你……是什么意思?”尔曼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一般,她仰头看着他,男人伸手有些烦躁地车开了衬衫上面的几粒扣子,因为用力太大,一颗扣子被扯掉,迸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允许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不行。”靳北城直接扯掉了领带扔到了沙发上。
那么一瞬间,尔曼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要干什么?”尔曼只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根本就看不到底。
靳北城走到餐桌前面拿起了一杯尔曼早上泡好的柠檬水喝了大半杯,他仰头的时候尔曼的目光一直直直地定格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她紧张地无以复加。
“离婚。”当靳北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尔曼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看到她呆滞地站在原地,靳北城没有丝毫的怜悯,轻咬牙之后,他冷漠出声:“陆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同样的话,一年前他在陆浦江面前说过。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发憷。
靳北城将尔曼的脸色一览无余,但是他仍旧平静的过分:“我想折磨陆家的方式有千万种,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你的身上。”
靳北城的话就像是对尔曼的宣判一般,彻底给她宣判了死刑。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尔曼现在完全都是懵了的状态,但是她还是懂他的意思的。
他当初娶她就是为了报复陆家,现在发现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自然会被他扔掉。
“你觉得,跟我一起生活,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尔曼不是疑问,而是低声兀自地喃喃。她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了,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朦胧。
“今天下午陆思曼出现在你的办公室,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尔曼不傻,一下子就能够联想到。
男人没有任何的避讳,也没有眼神的闪躲。
真的是坦诚地过分。尔曼兀自扯了扯嘴角。
尔曼站在原地的腿有些踉跄,开口的时候抿了抿唇:“我本来就是陆思曼的替代品,当初她不愿意嫁给你才让我替上的。现在她愿意了,我就可以被你扔掉了,是不是,北城哥哥?”
尔曼低声叫出“北城哥哥”这四个字的时候,靳北城的眉宇之间有那么一瞬而过的局促。
她从来不敢这么叫他,也从来不会。
只有一次,年幼的她跟着陆思曼悄悄地叫他“北城哥哥”,年少的靳北城听到之后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
尔曼知道靳北城肯定是不会记得这种小事的,这些她视若珍宝的小事,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记下过。
人嘛,总有一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此时,在尔曼看不到的地方,靳北城的掌心已经紧握成拳了。
“可是我不想离婚。”尔曼抿唇,强忍着心底的窒涩,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出口。
她在角落里默默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靳北城,她舍不得。
这么多年在靳北城看不到的那些“角落”里面,其实尔曼一直都在。不为人知。
她坚定地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离开了公寓。她拿了一把伞下去,是想去找回项链。
靳北城站在落地窗前,女人瘦弱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睡裙,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草丛里面找着东西。
下面一片漆黑,雨也越下越大。
但是她始终都没有上来。
靳北城紧紧捏着掌心,自始至终都站在餐桌前没有走动。
今天在医院,他知道不会是尔曼一个人在咄咄逼人,但是陆尔曼面对的人是苏颜。他可以给苏颜第二次机会,但是不可能多给她一次机会。
下午陆思曼来找过他,声称就算没有名分也愿意做他的女人。
陆思曼是美丽的,她当初不愿意嫁给靳北城,无非是担心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报复在她的身上,但是现在看来,陆尔曼过得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她来找靳北城,不过就是因为现在陆家陷入了严重的危机,希望他能够放手,更甚至于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帮陆家。
陆思曼的心思,他一眼看穿。
但是他却没有揭穿。也没有接受。
刚才,当他说出离婚的时候,他不过是在吓唬尔曼。
在看到尔曼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他的怒气无非都来自于霍以言。所以当尔曼坚定地说不想离婚的时候,他的怒气才消了几分。
不过,她真的是被他吓唬到了。她当真了。
靳北城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他看了一眼掌心的那根项链,咬了咬牙放到了桌子上面。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一个小时后,尔曼才从楼下回来。
即使有伞,但是她浑身上下还是全部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