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曼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一时之间仿佛被抽去了浑身上下的力气一般,讷讷地看着靳北城的眼睛。
靳北城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好看,狭长而深邃。但是尔曼真的觉得,自己关注他那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哪怕是一分一毫。
她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还想要好好解释:“是苏颜先咄咄逼人的。我是个普通人,在遇到别人侮辱我的时候,反击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尔曼耐着性子解释,如果眼前人不是靳北城的话,她肯定倦于解释了。
但是这个人是靳北城撄。
苏颜好看的薄唇略微显得有些没有血色,像是被尔曼吓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之后开口:“陆小姐,同样的戏上次在别墅门口演了一次是新鲜,现在再演一次就是过时了。你觉得这样戴着面具做人有意思吗?”
尔曼又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反咬一口的委屈,她真的是有点无言以对了偿。
苏颜无辜地看着靳北城,脸上仿佛写满了无所谓:“北城,算了吧。陆小姐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是产后身体受损会影响之后能否怀孕了,我也的确是在你面前装作白莲花的样子就是为了能够事事都小心一点,这样我才不会失去你,你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有一天你忽然从我身边消失了……”
苏颜自言自语的解释听上去是在为了自己辩解,实际上是在给尔曼抹黑。
尔曼一时间真的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这个女人的手段,她真的是一点都比不上。
在尔曼震惊之余,苏颜仍旧拉着靳北城的手臂继续开口:“陆小姐说的都是对的,你跟她走吧,别管我了。”
苏颜一脸苍白地说出这些话来,脸色极其憔悴不堪。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看到这样一个美丽若无骨的女人的时候,肯定都是不忍心的。
更何况苏颜是靳北城金屋里藏的妙人。
苏颜再一次把什么事情都往尔曼的身上推了,仿佛她这个正室才是错的一般。
又是同样的手段!
尔曼木讷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开口的时候只能说出一句话:“苏颜,我真佩服你。”
她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深深地看向了靳北城,嘴角蔓延出晦涩的笑:“她都这么说了,你跟不跟我走啊?”
她的眼眶里面氤氲着雾气,眼前一片朦胧,她都快要看不清靳北城的脸了,这张脸跟年少时期的那张脸重叠在了一起,让尔曼一时间觉得喉咙之间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嘴角尽力扯出佯装开心的笑。
她虽然在等他的回答,但是她知道,他怎么可能跟她走呢?
就算没有苏颜的存在,她也不会的。更何况现在苏颜就在面前。
“滚。”靳北城冷冷地扔给了她一个字,像是从牙关里面挤出来的一般。
尔曼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所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很冷静地转过了身去离开了。
尔曼的脚步很慢,刚才她又淋了雨,腿又难受的要命。
从靳北城的角度看过去,女人的背影很瘦弱,她的腿一看就是很不方便,但是仍旧倔强地不愿意扶着墙走路。
苏颜看到靳北城的目光落在了尔曼的背影上,脸色略微变得难看了一下,下一秒她便紧绷着一张脸转过了身去,朝着尔曼的反方向走了。
靳北城皱眉,别过脸去看着苏颜的背影开口,话语凉薄:“下不为例。”
苏颜的脚步停顿下来了,她高高瘦瘦的背影显得有些冷傲:“如果我下次还这么做了呢?你会把我怎么样?”
她这句话里面并没有带着“你奈我何”的口气,而是真的疑问。
“苏颜,我的忍耐,也有限度。”靳北城咬了咬牙,咬肌略微凸起,眼神在苏颜看不到的时候显得阴鸷如许。
话落,靳北城转过身去离开,皮鞋的声音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偌大空旷的走廊上很响亮,苏颜一个人站在原地,兀自扯了扯嘴角,自己一个人进了病房。
尔曼回到公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她摘下了手表和脖子上今天霍以言送给她的项链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面,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之后就去洗手间洗澡了。
公寓的洗手间内有浴缸,尔曼整个人都躺了进去,在躺进去的一瞬间她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逃脱了一般。
尔曼在洗手间内一直呆了好两个小时,等她围着浴巾走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
她换上睡裙,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去,当她到了客厅的时候,瞬间止步在了原地。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平静地看着站在餐桌前面的靳北城。
男人身上依旧穿着平日里最常穿的白色衬衫,尔曼几乎都没有看见过他穿其他款式的衣服。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款式,穿在他身上也很合身。
靳北城侧面对着尔曼,一只手放在西裤的口袋里面,一只手拿着一根项链在看,目光专注。
尔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公寓,但是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间公寓是他的,那幢别墅也是他的。他想来就可以来,想走也可以走。
但是当尔曼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项链是霍以言送给她的那根的时候,她瞬间便怔了一下。
她上前,想要伸手从他手中抢过那根项链:“还给我。”
尔曼蹙眉,但是才刚刚伸手,下一秒那个男人便已经将手拿开了。
“你很喜欢这根项链?”一直缄默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阴鸷。
“和你有关吗?”尔曼咬了咬牙龈,伸手又想要去抢夺,但是靳北城的手臂很长,直接就把项链放到了尔曼够不着的地方。
“还是你喜欢的是送这根项链的人?”靳北城的话向来都很直接,开门见山。
但是尔曼现在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
她皱眉,脸都气的涨红了:“靳北城,你还有完没完?!”
“回答我。”靳北城的眼眶里面透露出来的威严让尔曼不敢直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怯懦,而是还想要伸手去抢。
“同样的问题我回答了你无数次了,你不信我还有什么办法?”尔曼无言以对,“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让我滚吗?我顺着你的意思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尔曼整张脸都被气红了,憋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尔曼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在乎她所以才会再来公寓的,这个男人或许是有善良的时候的,但绝不会在面对她的时候变得善良。
靳北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刚才离开医院之后,他有两个小时的犹豫,到底该不该来公寓。
但是到最后到底还是来了。
靳北城咬了咬牙,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似乎是太疲惫了:“在医院面对苏颜的时候,你不是很会咄咄逼人吗?怎么现在说不出话了?”
尔曼蹙眉:“你选择相信苏颜,我无话可说。毕竟你跟她经历了那么多我缺失的时光。但是靳北城,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不会无缘无语对一个人咄咄逼人。你真把我当成疯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