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知道,任升是程功亭手下极得力的一员将领,也是飞虎团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物。派他来担任护卫,显然是防着路上团民生事。两下见过礼,新军的家属还没上完车,任升也极客气“没关系,先让右军的家眷上车,我们没说的。”
他是本土的驻军,威慑力比客军更大,有他们在一旁弹压,百姓就更不敢硬闯。秩序上,比起方才略好了一些。赵冠侯则将与自己相熟的高升请到一旁,又命人倒了茶水过来“高爷,一路还顺畅吧?”
“顺畅个球!刚一出总督衙门,就被飞虎团拦住了,非要检查。说是制台的家眷他们不管,但是不能带出金银财宝去,那得留下来犒赏三军。每人携行银子不能过百,这不是土匪么?”
“车上有女眷,他们也要查?”
“有红灯照跟着呢。”高升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林黑姑带头,看那架势,要是不点头,就要动武。我这也准备着跟他们较量较量的,结果制军那边来了令箭,让他们查。箱子里除了些衣服、料子,就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他们这才没了话。还是赵大人痛快,一阵排子枪,什么都扫倒了。”
赵冠侯听了这话,略一沉吟“高爷,制军大人可曾有什么话交代么?”
高升想了想道:“出发前,制军倒是有句话,说是几位小姐终究身娇肉贵,尤其有三位小姐未曾许人,抛头露面终有不便。请务必让她们待在包厢里,不要让外人打扰。其他的事,就没说。”
“原来如此,高爷,您先在这歇一歇,我这里还有公事。”
他两三步来到毓卿身边,拉拉对方的胳膊,将她叫到一边“你,跟我上车去,我估计有热闹。”
毓卿没说什么,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小跑来到站台,飞身上了车,一路来到丰禄预备的那几节车厢。丰禄一共加挂了四节车皮,其中第一节是用来给自己女儿做专用车厢的。按他说法,就是自己的姑娘礼数上不周到,若是跟其他人的家眷在一起,言语冒犯,总归不美。
赵冠侯初时没当一回事,这时,却觉得有些可疑了。“丰禄做疆臣做了这么久,他的女儿逃难,难道只带衣服料子,我可不信他这么清廉。而且他再三嘱咐,一定要让他女儿待在车厢里,这毛病就更大了。”
赵冠侯边说边在车厢内来回走动,这节专用车厢,是丰禄特意加挂的,点名给自己家人使用,赵冠侯并未在意。此时观看,见车厢里的布置并不算如何奢华,比起一个总督的女儿来说,已经得算是简朴到了极处。不过是些简单陈设,香炉五供,外加一尊高大的佛像。
那佛像是一尊弥勒佛,哈哈大笑的形象,赵冠侯转了几圈,目光就落在佛像上。“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肚大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这丰制台,倒是如此虔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