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刘铭顺着老五的手指望过去,见到一双黑白分明地眸子闪过到的女子居然也在这听支娄迦谶说法。见她默立的样子,颇为虔诚。
“那个女地也在,你说我和她是不是有缘?”老五自我陶醉道。
老五见到刘铭皱起眉来,竖起个川字,和忧虑在想吃人地老虎般,不由有些惶恐,摇头道:“算了,我看我和她又是有缘无分。”
“不对。”刘铭霍然转身,向支娄迦谶的方向望过去。
老五惊喜道:“不对?那少当家说我和她……”
刘铭眼露奇光,才要起身冲过去,突然长吸一口气止住了脚步,拉了把老五道:“老五,你看那个和尚!”
老五悲哀的看着少当家,“少当家,我抢你的女人不过是个念头,还没有化作事实,再说那还不是你的女人,你不用让我去做和尚那么恶毒吧?”
“你脑袋成天就装这点破事吗?”刘铭恨恨地照着他地脑袋来了一下,见到叶辰也在,低声道:“叶辰,你看看那个和尚,不是说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他们旁边的那个。”
叶辰比老五要想的多一些,知道刘铭不会无的放矢,凝神望过去。
可那和尚一直垂头不语,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容,叶辰最先说道:“这个和尚不像和尚,比起旁边的两个和尚而言,他合十的手势还很生硬。”
老五终于也望了过去,突然低呼道:“卖糕的,那个和尚难道就是袁钧!”
听到袁钧的名字,众兄弟都是震惊,刘铭却是精神一振,“老五,我只觉得和袁钧身形很像,一直没有见到过他的脸,你怎么会那么肯定?”
“他站在那里,看起来仙风道骨,可他那抑郁的德行早就入骨,我会看不出?整日都和谁欠他八百吊钱不还的样子。再说他右手有道疤痕,那是上次和你拒敌的时候伤的。”老五说,“我觉得他这只手不如我的帅,所以一直都记住,这两点都吻合,他不是袁钧就有鬼了。”
刘铭想起那晚和袁钧并肩御敌的场景,恍若隔世。他们出生入死,身上伤疤无数,再说都是男人,很少留意对方的伤痕,倒没有想到老五会记得。
“没错,很像袁钧,可他怎么会去做了和尚?”叶辰经过兄弟们的提醒,终于也确定下来。
“难道是支娄迦谶那老鬼逼良为娼?强迫袁钧做的和尚?他是个高手,这点并不难做到!”老五猜测到,见到两兄弟要杀他的眼神,只能摆手,“当我没说好了。”
四人在众信徒身后嘀嘀咕咕,引起了善男信女的不满,几个百姓已经愠道:“你们若是不听高僧讲法,请到别处商量,不要干扰别人。”
百姓听到高僧讲法。大有顿悟,赶人也是客客气气,不过看架势。要是不听。就只能效仿佛家的狮子吼。
刘铭扯了几个兄弟出了人群。感觉到身后有目光凝望,回头望过去,见到酒楼那个女人望着自己,目光清澈澄明,还以一笑。
女子转过头去,并不理会刘铭。
刘铭浑不在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见人笑笑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四人来到围墙下,都是望着像袁钧的和尚。只怕他突然跑掉。只是商量了半晌。却都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去做了和尚,老五有些不耐,“你们说了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如果依照我来看,径直去找他来问。不比什么都直接?”
“我不同意。”叶辰插嘴道:“首先好好的谁都不想当和尚……”
“那你说支娄迦谶做错了什么要当和尚?”老五振振有词。
“老五,听叶辰说完。”刘铭皱眉道。
老五缩缩脖子,不再言语,也看出刘铭地忧心忡忡,实际上,他也觉得,一般人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当和尚。
“袁钧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当然是有很重的心事,他或许南下地途中遇到什么伤心事,导致万念俱灰,这才出家。”叶辰伤感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应该喋喋不休地追问,要尊重他地选择才对。”
刘铭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我不同意。”老五摇头,“袁钧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兄弟,没有谁会毫无理由的出家。他出家定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这才导致心灰意懒。我们不碰到他也就算了,可碰到他顺其自然,都不过问的话,还算是什么兄弟?”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铭点头。
老五觉得少当家有些白痴,“都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刘铭想想才道:“等支娄迦谶讲法结束,我去见支娄迦谶,顺便看看那人是否是袁钧再说。”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
支娄迦谶低沉宽广的声音悠悠传来,如同古寺禅声,天籁之意,让人心境清明,发人深省。
老五却是有些发困,冻的搓手,见到刘铭也在倾听,忍不住问,“老大,你明白?”
“解释是永远不能明白禅理地万分之一,”刘铭笑道:“这要顿悟,和武学一样,同样地招式,可领悟出来威力无穷,依法规矩不过是落入下乘,终生难成高手。”
老五撇撇嘴,满是不屑,“我这是问道于盲了,看来你也是不懂。”
刘铭也不恼怒,哂笑了之。
支娄迦谶继续说道:“法无异法,妄自爱著,将心用心,岂非大错……”
刘铭听到这里,突然察觉到什么,扭头望过去,见到风雪飘摇中,刘琦竟然也远远的立着,有些孤寂的听着支娄迦谶讲法,轻轻的咳。
支娄迦谶说什么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意思是大道无所不在,何必挑挑拣拣,可抛却憎爱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道无难,至道实则太难。诸法无异,各般好坏都是人所爱著,刘琦一心向善,既不想跟自己的兄弟为敌,又想维护荆州基业,太过执着,将心用心,已经算是大错特错。
可他觉得自己错了吗?刘铭想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茫然。
“才有是非,纷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支娄迦谶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合十,闭目再无言语。众生立在当场,良久才散。
支娄迦谶讲法完成,也不需官员护送,只是和两个徒弟缓步行往客栈安歇。
众百姓都是尊敬的望着支娄迦谶,纷纷闪到两旁。刘铭却是迎了上去,拦住了支娄迦谶等人的去路。
“大师,北海一别,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