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件事呢?”孙贲问道。
“第二件事就是为防万一,要将眼下情况马上向江东禀告,请求吴侯调江东之兵来援南昌。”黄杨道:“南昌根基之地,不容有失。”
孙贲有些犹豫,半晌才道:“一切你们做主就好。”
黄杨舒了口气,欣慰道:“末将这就去办!”
襄阳城中,自从刘铭带军深入豫章之后,同样议论纷纷。蔡瑁因刘备提议治水一事,对刘备防范更深。
如今州牧府议事之日,刘表处理军政要事,便率先出列。
“禀州牧大人,如今刘皇叔之子彭城侯,带兵平定荆南之乱后,又私自动兵进击豫章,有碍荆州声名。”
刘表望了眼刘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玄德公,蔡将军指责你不顾民生,你如何考虑啊?”
刘备从容出列,在荆州一众士族的眼中,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平白有了种难言的贵气,“犬子虽然无状,单也知道江东常年侵略荆州,如今荆南叛乱,也有江东作祟。而此时犬子有人带路,轻下庐陵,声东击西巧下建城、新吴,连州牧大人准备给犬子平定荆南叛乱的军粮都尚未用完。”
刘备没有做太多的辩解,他只是简单的将事实陈述出来,就已经让众多荆州士族频频点头。这些日子里刘备做的事情,和伊籍、庞统等亲近刘备之人在荆州的口口相传,早让刘备在荆州士人心中有了分量。
但是与此同时,这些分量越重,蔡瑁就越是不爽。
“哼,刘皇叔,世人都知你仁德,为何今日你只提彭城侯胜机,却绝口不提他在南昌城下三战三败,已经退守平原,甚至粮草都已不够!”蔡瑁冷嘲热讽着,毒蛇般怨毒的眼神里满是恶意,“况且不通禀州牧大人,无论胜败,都有居心不良之嫌!”
刘备叹了口气,又望着蔡瑁宽容一笑,“我猜像蔡将军这样想的人不少,然而上次在江夏应对周瑜在柴桑的兵马,便曾经遭遇人阻拦。若是备禀报州牧再出兵,怕重蹈覆辙,而备也怕没有上一次的好运气。”
蔡瑁的神色阴晴不定,瞟着刘表发现刘表的神色还是很欣慰,不由气壮道:“这世上怪事这么多,上次不过是个意外!”
刘备脸色有些古怪,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一份战报,笑道:“这世上就是怪事多,孙策的南昌丢了。”
众人大惊,“这……怎么可能?”
谁都知道南昌是豫章郡的根基之地,远要比庐陵这些地方还要重要,孙贲虽不中用,可终究是宗族之人,孙策把他留在那里,就意味着对南昌极为重视,只有把亲人留守那里才能放心。南昌精兵良将,粮秣充足,就算襄阳这面都认为,犬子要下别地郡县尚可,可要下南昌,异常困难。
再加上听说江东早已有人带兵增援南昌,怎么会这么快就丢了?
“刘皇叔,不是军情有误吧。”蒯良慎重道。
刘备摇头道:“军文已经解释地很清楚,犬子三战皆败,不过是简单地诱敌之计。不然以他们地锐气,孙贲、吴景等人如何是他们地对手?犬子连连败退。将别的郡县悉数交出。江东军连战告捷,难免有了轻敌之意。这时候江东大军已到了余干……”
“那是在鄱阳郡内,已离南昌不远。援军既至,孙贲还有什么可能会败?”黄承彦亦是不解。
刘备笑道:“就是因为援军到了,孙贲也就改变了策略,由以前的谨慎小心,变成了肆无忌惮。他竟然命令大军驻扎鄱阳郡不动,莫要赶往南昌。”
这下连蔡瑁都不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他说根本不需要援军,只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击败犬子,所以援军前来南昌。实在是多此一举。”刘备微笑道:“结果就是……犬子又败了几仗,孙贲士气空前高涨。援军之中也没有高级将领,江东军内部也有消息,孙策病危随时可能离世,只有幼子寡母,变故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于是调来的人也不敢不听从孙贲的命令,驻扎在鄱阳,听到孙贲连胜地消息后,居然也放松了警惕。结果魏延悄然赶赴介休,先以小股兵力前往鄱阳诱敌,江东带兵讨伐,没想到被太史慈的铁骑一冲,全军溃败。黄忠早就派大军杀到,来援的江东军,几乎全军覆没!听说只有数十骑逃回了江东,犬子轻易下了豫章之地!”
刘表虽早知道豫章拿下的消息,方才一直镇定,此时也忍不住拍案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彭城侯手下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振奋,如同自己打了胜仗般。实际上,江东跟荆州征战多年,就像两头老虎在厮杀。如今北方两大豪雄征战,南方也都各施手段,江东鼓动荆南叛乱,刘表同意刘备诸葛亮对柴桑用兵,都是如此。是以刘表也是便默认了让刘磐从军历练,进攻豫章。甚至是蔡瑁,也只是敢在刘铭未胜之时发难……只可惜,他笑得太早了。
“魏延、太史慈击败了江东援军后,犬子、刘磐公子倾力之下,全力攻打南昌,吴景数战大败。龟缩在南昌城不出。本来如果他们死守地话,犬子还是对他们无可奈何,没想到孙贲欺骗手下黄杨,说让他带着老弱守城,自己和吴景趁夜偷袭犬子的营寨,可获全胜。黄杨苦劝,孙贲不听,到深夜时分,孙贲带着吴景、精兵还有妻妾一干人等,径直放弃了南昌逃回了江东。孙贲才走。犬子就已兵临城下。黄杨无力防守,亦是逃窜。结果南昌当地豪强薛家献城,南昌于是落在犬子之手。”
众人面面相觑,再过片刻,刘表先是抚掌,众人一齐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