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铭鲜衣怒马回襄阳的时候,襄阳百姓虽然没有夹道欢迎,却都纷纷想从窗牗之下看看这个名动荆州的彭城侯。
荆州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大捷了,固然是因为江东本身的问题,却也足以看出刘皇叔麾下智谋之士的谋划了得,彭城侯果决勇毅。
在州牧日渐老迈、门阀愈发盛行之后,很难见到这样勇毅果决的风格了。
荆州人,安逸日久却并非看不到天下纷争,心底早对此有着别样的期盼。
刘表等人早在城门等候,一脸笑意的迎接刘铭入城,刘铭早看到荆州士族城门迎接,早早翻身下马,带着笑容走过去。
蒯越蒯良面带笑意,刘备献策之后正是蒯家一力实施,对刘备观感极佳。如今不管是北方南方,都是大乱之时,刘表的两个儿子不管是刘琦还是刘琮,在他们看来都有些不合适。
黄承彦和庞山民看着下马而行的刘铭,也是微微颔首,黄承彦自然知道刘铭这一切都是他背后的那个年轻人羽扇纶巾的谋划。
而那个刘备军中的军师,正是自己的女婿,随着刘铭刘备的崛起,诸葛孔明那个卧龙的名声……在荆襄一带越发声名鹊起。
庞山民则从一开始不断制约庞统接触刘备,到默认庞统跟伊籍接触,帮着刘备宣传,也是因为早已看穿了荆州的局势。
刘琦若是成为下一个荆州之主,那么荆州乃四战之地,一味仁慈必不可久。可是如若刘琮做了荆州之主,蔡家势大,其他士族必定受到打压。
当年陶恭祖在徐州的往事,荆州各大世家间都已蠢蠢欲动,准备再行一次,只有蔡瑁脸色阴晴不定……
刘表在众人中央,身旁跟着的就是刘备,年迈的州牧抚了抚胡子,笑道:“玄德啊,誉之这孩子果然不错,深得人心,可谓荆州盛事啊。”
刘备怎能听不出刘表言语中的担忧,甚至他更知道若是此时想取荆州,未必会有多大阻力。
然而刘备却只是侧身施礼,正色道:“备不敢言荆州盛事,只愿州牧康健,方能保荆州平安。”
刘表呵呵一笑,摇头道:“那若是我不能保荆州平安,是否玄德公就要代劳了呢?”
刘表此言便是诛心之语,可刘备却显得丝毫没有惊慌,只是遥遥望着刘铭,“若是刘公无力作为,备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仅此而已。”
刘表也侧身望着刘备的眼睛,从儒生到豪强的刘表,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一双这样的眼睛了。真诚,灼热,满是热忱。
二人言谈间,刘铭已经到了近前,长长一礼,“铭不负使命,叛匪已平,江东贼寇也施以训诫。擅动兵戈之错,还望州牧降罪!”
刘表看着刘铭这后辈,微笑的脸上又显出一分真诚,“贤侄立下大功,老夫无可赏赐已属有碍,怎能责怪。来,誉之携有功将士,入城开宴!”
刘琦在刘表等人身后,望着他的好友,心神激动,却不能上前,只能握着一旁陆逊的手表示激动。
就在刘铭刘表等人都君臣尽欢,准备入城之时,蔡瑁突然沉声道:“彭城侯一路征战,功劳赫赫,然而却也应见到百姓饱受涂炭之苦……近日瑁研习佛法,斗胆请州牧大人办无遮大会,布施百姓与民同乐,当能使州牧大人威望更上层楼。”
刘表闻言意动,微笑道:“如此甚好,也趁荆州大捷之际,与民同乐!”
蒯越却皱起眉头,觉得这其中有所蹊跷,虽然不知道蔡瑁有什么阴谋,直觉告诉他却应该阻拦,“州牧大人,如今北方袁绍曹操都已经屯兵官渡,袁绍已有白马之败,延津之损,虽还大军压至官渡,已有强弩之末状。曹操眼下担忧的正是在州牧大人您,江东孙伯符已然遇刺,大人不可不防啊。”
刘表沉吟片刻,又笑道:“无妨,我自有应对手段。”
众人既然听到刘表坚持,也就不再劝阻,然而却也有为数不多的人看到刘表同意的那刻,蔡瑁眼中也闪过了分阴毒。
等到如日中天,刘铭刚跟刘备交待清楚了这次出战的经过,其中诸葛亮的战略谋划让刘备赞叹不已。而周瑜的布置也确实不错,只可惜江东事发突然,就是周瑜也难有作为。
让刘铭惊喜的是,八陡山众人为主的情报系统,也都慢慢转移到了南方,胖子老五和叶辰都已经到了襄阳。然而袁钧却像是失踪了一样,那个当年唯一没有秘密的八陡山之人,看起来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刘铭正叙旧间,突然得到刘表传召,入刘府商议事宜。
刘备看了刘铭眼,微笑交待道:“但凡无愧于心,州牧不会为难我们的,放心就好。”
刘铭点头离去,早已习惯了独对未知的风险。
等刘铭到了刘府,才发现不仅是自己,刘琦和蒯越也在,而且蔡夫人竟然也在刘表身侧。一般叫人议事,无论如何不会扯上女眷,不知刘表这是为何?
刘表似乎看出了刘铭的疑惑,在刘铭施礼完毕后,轻轻一笑道:“如今要办无遮大会,夫人也曾精研佛学,必定能有所裨益。”
刘铭还是有些一头雾水,这蔡家兄妹究竟是想做什么。
刘琦看到了刘铭的疑惑,以为是刘铭不明白何为无遮大会,笑着解释道:“
这无遮大会本是佛家以布施为主的法会,无遮就是说宽容一切,不分善恶贵贱。州牧大人宅心仁厚,如今也快到信念,准备开这无遮大会,实在是功德无量。”
“蒯大人,无遮大会就由你和琦儿,彭城侯着手准备,务求尽善尽美。”刘表吩咐道。
“州牧大人,我不认同你的看法。”蔡夫人撅嘴道。
若是旁人,刘表早就勃然大怒,可见是蔡夫人反对,只是笑道:“夫人可是又找到老夫的错处了?”
蔡夫人认真道:“州牧大人,世上本没有尽善尽美的东西,强求不得,徒增烦恼。再说无遮大会只为布施,求平等,若是有讲究形式的精力,不如多做些为百姓考虑的事情。”
刘铭有些诧异于蔡夫人说话的水平,终于开口说道:“夫人说的极是,微臣也是如此看法。”
蔡夫人嫣然一笑,剪水双瞳掠过刘铭,“久闻彭城侯忠君为国,看来不假。”
刘表哈哈大笑道:“夫人你说地可是大错特错,这个刘铭脾气执拗,从来都是行事乖张,却又事无不成,我都拿他没有办法。”
“我可没说错,州牧大人,向来都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蔡夫人柔声道:“彭城侯总是顶嘴,这反倒说明他是个忠心地大臣。”
刘表略微沉吟,苦笑摇头道:“看来老夫身边除了刘铭,又要多个顶嘴之人。”
蔡夫人盈盈一笑,知道刘表说的是自己,撒娇道:“州牧大人可是不想听妾身之言吗?”
“听,听!只要是你说的话,忠言逆言我都会听。”刘表大笑,显得开心非常。
刘铭见到二人亲热,又是打量了蔡夫人一眼,露出诧异。
刘琦却是皱眉,心道男人多是心软,对美丽总是过于纵容,就算刘铭也是抗不住蔡夫人的温柔手段,何况是州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