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香忧虑地停下脚步，在屏风这一头席地而坐，静静倾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宵语低喃，“如果注定要分开的话，三个月也不算短了，我还可以教她很多东西。”
“可是少爷，没有了神子的话，你的能量循环问题该怎么办？”
宵语沉默许久，无力地摇头：“不知道。”
“咦？”
“这些事，我也没有经验。我唯一的老师已不在人世了，现任神子对这些一窍不通，前任神侍又是那副德性，我大概已经……孤立无援了。”
“少爷，你该不会是泄气了吧？”
宵语一听便肃然抬眼：“说什么蠢话？我修行这么多年，事到如今绝无泄气的道理。”
“但是，光逞强也没用啊，不快点想出个解决方法的话，十个式神迟早会把你的身体掏空的，到时候别说保护神子，恐怕连你自己也保护不了了吧？”
宵语低下头皱眉：“方法也不是没有，等到实在撑不住的那一天，我恐怕也只能……”
“噢噢？”狸鬼的声音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少爷你终于决心要跟阿香结合了——”
“我恐怕只能舍弃你了，狸鬼。”
宵语没好气地斜睨拇指，一字一句定定说。
“……咦咦咦咦咦？！我、我吗？少爷你要跟我解除契约？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可是狸鬼哟！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为你做牛做马的万事通狸鬼哟！”
“你还忘了加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宵语嘲讽道，“没办法，所有式神中只有你最没用，为了节省能量，也只有先把你扫地出门了。”
“别开玩笑了，最没用的不是文福吗？我堂堂狸鬼怎么可能输给一只茶壶！”
“文福是我的每日必需品，我是绝对不会舍弃的。”宵语端起茶杯，煞有介事地呡了一口茶。
“怎么这样！呜，少爷……”狸鬼的声音听来已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还是不相信，这一定是在骗我的吧？”
“嗯，是骗你的。”
“……！”
呆了一秒，狸鬼正要大声抗议，却听宵语的声音低沉下来。
“放心吧，你消耗的魄很少，召唤起来又方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狸鬼发出了类似免于被裁员的欢呼声：“那么，少爷最先想舍弃的式神是……？”
宵语没有立即作答，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变话题：
“说起来，你早就知道还有另一种方法吗？”
狸鬼不正经地讪笑起来：“这是当然的，我也是男人嘛，而且我活的日子可比少爷长多了。怎么样？需要我提供一些意见吗？”
“不需要！”宵语想也不想，拂袖起身。
刚一转头，便看见返魂香蹲在屏风后面，他的脸色顿时一僵，连忙捏住拇指掐断了和狸鬼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
返魂香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偷听哦，只是觉得打断你们的谈话不礼貌，所以一直在旁边等着而已。”
说得有些心虚，因为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宵语显然也很不自在，但由于自己疏忽在先，此刻也无法责怪她，只能装出镇定的样子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必须隐瞒你的事，我在和狸鬼讨论我自身的问题，与你——”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不会多问的。”
返魂香抢着代替他说出来，一脸顺从的模样。
“……嗯。”宵语露出一抹无奈，“你明白就好。”
正要拾起地上的茶杯，忽地听到一声空洞的“咕噜噜噜~~~”从身边发出，宵语怔怔地盯向声音的源头。
返魂香难为情地捂着腹部，两颊涨得通红，尽管拼命按着，肚子还是持续不断地发出抗议。
“不好意思，那个，我去厨房做点吃的……”
她狼狈地转身，却被宵语阻止了。
“不用了，等我换身衣服，你跟我一起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