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皮涨的通红,道:“你明明知道你三姐暴毙是怎么一回事,还要去送死吗?你先别急,我爹这个月该是回航,等我爹回来,自然有人给你我做主。”
怜儿却使劲抽了手腕子出来,带泪的眼却十分冷静:“你是你,我是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替我做的哪门子主?我爹……我爹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前阵子我娘才知道,那小妇还给我爹生了儿子,如今六岁了,我是没有亲兄弟的,如今三姐姐也不在了,二姐姐婆家指望不上,若我不嫁过去,谁还能替我娘撑腰,你也该明白,我爹最看重的就是生意,而别说在沥镇,就是半个京城的买卖也是龚三爷说的算,你说我爹怎么可能应你家亲事?”
少年愣了一阵,突然大声道:“说这许多还不是你要嫁?贪慕虚荣的贱货!和你姐姐一样,你姐姐成亲了还偷丨人,你比你姐姐还厉害些,成亲前就被我摸遍亲遍,你就去给龚三爷戴绿帽子吧,小爷我不稀罕!”
春晓听的傻了,周氏偷丨人的事竟是人尽皆知了?那龚炎则不可能不知道,就他的脾气知道了会怎样?难不成……。春晓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惊骇的想到,周氏大约真死在龚炎则手里!
一想到成日里与自己亲亲我我的男人,会冷酷如斯,春晓忍不住整个人抖起来。
要知道,周氏可是怀过他的孩子的,都说周氏得三爷信重,将内宅事务交到她手里,可想两人也有恩爱的光景,即便相敬如宾,还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之说,如何就凉薄成这样?那是条人命啊!
春晓脑袋里如同装了纷乱的蜜蜂,嗡嗡嗡的搅得没心思再听怜儿与少年说什么。而怜儿那里才要呛声,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人击掌道:“精彩至极!”将怜儿与少年吓的魂不附体,怜儿忙躲到少年身后,那少年抬头去看,就见一身墨绿凤尾连枝锦缎长衫的男子铁青着脸踱步而来。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惨白着一张脸的许氏及被人捂着口鼻的周二老爷。
周二老爷起初挣扎,这会儿也白着脸僵住了。
随从赵福慢慢将手拿开,周二老爷似活了一口气,耸着肩膀深深吸了,两步迈到少年跟前,一把抓住少年的脖领子将人扯到一边,然后对着惊恐抬头望过来的怜儿就是一耳刮子,打的怜儿嗷的一声惨叫,顿时嘴里吐血。
龚炎则冷笑着点头:“如此看,周二老爷的好意我是无福消受了。我看四姑娘正应该嫁给他。”目光扫向少年,说不出怎么凌厉,却让人觉得骨头缝里渗出凉意,那少年不敢看龚炎则,才低下头就听头顶那似随意的寒凉语气:“你救她一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言罢,在场几人的脖领后头都冒了寒气,狠狠哆嗦了身子。
耳闻不如见面,此一回都看清了,眼前俊美的男人,可不是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的风流子,乃是杀人不眨眼的地狱阎罗!
春晓直直的看着龚炎则,心中是何感想已不足为外人道。
龚炎则似有所感,往春晓的方向看过去,见拐角一抹鹅黄羽缎兜帽,微一愣,随即皱眉,迈开步子就朝春晓走去,春晓背靠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来,脸上白的吓人。
“你在这做什么?”龚炎则一把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还不住的哆嗦,以为她是听了怜儿与少年的话不安,便将人搂住,贴着耳朵道:“知道怕了?以后看你还不敢尽心侍候爷,放心,那样的女人爷不会要。”
春晓怔怔的抬头,难道在他眼里,女人只是争风吃醋?不是更应该看重人命?这一刻,她深深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龚炎则拉着春晓出来,周家人连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龚炎则也连个眼风也不曾给周二老爷,带着春晓径直出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