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出了一帮袭击江户的北町奉行所、在墙壁上画丰臣家纹的恶徒……
——真是一个不太平的世道啊……
……
……
江户,绪方他们的住所——
琳的伤势虽然没有间宫、源一他们那么轻,但也没有牧村、浅井、岛田那么重。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休养,除了还不能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之外,已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了。
自吃过早饭后,琳便默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算着账,计算、核对着在此次江户之行中,他们葫芦屋到底花了多少钱。
琳盘膝坐在一张低矮的桌案前,案上摊放着一本账簿。账簿的左边则放着一个小算盘,右边则摆着一个砚台。
琳的左手放在那个小算盘上,五指灵活地在算盘上跳动着,拨动算盘上的算珠,右手则手持蘸满墨水的毛笔,时不时地在摊放在桌案上的账簿上书写着什么。
就在琳正专心记着账时,房外突然响起了源一的声音:
“小琳,是我。方便让我进来吗?”
“是伯公啊。”琳右手中的毛笔一顿,“进来吧。”
房门被拉开。
源一抱着个小布包缓步走进房中。
“嗯?小琳,你在记账吗?”
“嗯。”小琳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正在核对从进入江户到现在的花费。”
“如何?算出来了吗?”
“还没。不过据我估算,四千两肯是有的。”琳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光是购置大筒,就费去了至少三千两。”
“四千两……”源一咋舌,“差不多是我们葫芦屋一半的积蓄了呢……”
“和能够消灭不知火里这个隐患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琳笑了笑,“钱没了,再赚便是了。短则2年,长则3年,我就能将这些钱重新赚回来。”
“此次和不知火里的决战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到这,琳轻叹了口气,随后接着感慨道:
“虽然所耗费的钱财比我所预期的要多上一些。但是九郎他们都还活着,没有少了任何一人,也没有任何一人得了残疾。”
“对我来说,这样的结果就够了。”
“钱花得多一些还是花得少一些都无所谓,只要九郎他们都平安无事就好。”
说罢,琳转头瞥了身后的源一一眼。
“伯公,你找我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源一笑道,“只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而已——我打算外出一趟。”
源一拍了拍他怀中的那个布包。
“最近都没怎么画画。”
“所以打算趁着今日天气好,画画外边的一些漂亮风景。”
“画画啊……”琳的表情变得稍稍有些怪异起来。
源一的画功如何,琳最为清楚。
在琳眼里,源一不论是去画什么,其实都没有两样——都是那么地不忍直视。
“……伯公,虽然现在‘御前试合’已经结束,但还不能保证你的那些仇家现在都离开江户了。”琳提出了她的忧虑。
“我知道。”源一耸耸肩,“不过这种事现在也无所谓了吧?”
“此前小心谨慎,只是不想让不知火里的人知道‘木下源一在江户’、让不知火里心生警戒而已。”
“而现在不知火里已灭,也不用再担心‘木下源一在江户’的事暴露了。”
“如果现在有仇家认出了我,然后上门来向我挑战的话,那就让他们来吧。”
“我木下源一从初次握剑至今,就没有怕过谁。”
“……我知道了。”琳思量片刻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重新转到身前的账簿上,“伯公你自个注意安全就行。”
“应该是让我的那些仇家注意安全才对。”源一咧嘴一笑,“如果没有遇见我,或是遇见我后当作没有看到我,能活得更久一些。”
跟琳通报了一声后,源一右手抱着他的那包画具,左手随意地搭在他的那两柄佩刀上,大步地走出了房子。
然后漫无目的地瞎晃,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寻找值得一画的美丽景色。
在不知不觉中,源一走进了一块商业区中。
街道的两旁分布着种类各异的商铺。
无数行人在街道上穿梭,或是在某间商铺内出入,或是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前走着。
源一可没有画商铺的兴趣,在这条街上环视了一圈后,便准备离开了。
然而——他刚准备离开,便突然自不远处的2名正在聊天的妇人中听到了一番让源一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的对话。
“桂太太,你听说了吗?据说昨天晚上有丰臣氏的残党袭击了江户的北町奉行所。”
“丰臣氏?那是什么?”
“哎呀,桂太太,你不知道丰臣氏吗?”
源一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分错愕与惊讶。
抿紧嘴唇,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后,他大步地朝那2名妇人走去。
“不好意思。”源一出声插进两名妇人的对话之中。
源一的突然插话,吓了这2名妇人一跳。
“抱歉,吓到你们了。”源一微微躬身,道了个歉,“可以麻烦你们将你们刚才聊的那些,详细跟我说说吗?”
两名妇人用迟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源一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