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面窜入的岭西回纥军队逼退了慕容春华派出的前部以后,阿尔斯兰便以葛览部为先锋东进,六万骑兵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从伊丽河流域直逼至四条河防的第三关——白杨河流域。
慕容春华大惊,一边下令将北轮台城西北的部族收拢至后方,同时他亲自率领了六千骑兵迎出五百里,双方在白杨河绿洲相遇,望着漫山遍野的骑兵,慕容春华回顾安守基道:“这已经不是摩擦了,阿尔斯兰这次发动的是倾国之战!”
安守基道:“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春华打量着敌人的前锋,说道:“敌军精锐甚多,而且来势正猛,我军兵少,不宜硬碰。如今北轮台城内只有一千骑兵、二千步兵,如果在此消耗掉太多的兵力,回头就连守北轮台城的力量都没有了。”
岭西回纥以纵队分散前进,回军数量远胜,唐军且战且走,双方在马背对射,互有损伤。慕容春华退至乌宰河东——这已是北轮台城西面最后一道河防了,再往东就是轮台城砦联体本身了。
这时慕容春华手头只有七千骑兵,连同步兵不到一万,眼见敌军势大,他召集在当地放牧的部落,且在乌宰河东面设置了五个营砦,自己收拢兵马入城,固守待援。
消息传到小金山,杨易大惊之下,在接到消息的当晚彻夜不眠。他如今与耶律朔古僵持,虽然兵力不如对方,但占据了地利,若有慕容春华在后提供支援,再耗下去也不怕,但如果阿尔斯兰从西面掩来,慕容春华只怕就自顾不暇了,万一北轮台城危急,自己腹背受敌形势便大大不妙了。
丁寒山听他言语中似有退却之意,却建议继续固守下去,道:“就算北轮台城危急,以我们现有的物资仍然可以固守小金山,只要耗到冬季,耶律朔古就非退不可。”
慕容旸道:“那又不然,小金山既非天险,又非要塞,更不是长城,我们其实并不能拦住所有契丹军队越我们而西,只是我们刚好守在七寸上,让他们的补给没法过去,耶律朔古就算派出骑兵冲过去,冲出没多远仍然得回来。但现在回纥从西面开来,副都督的骑兵又不足以野战取胜,若他们将北轮台城围拢,然后派遣偏师继续向东接应上契丹人,那小金山就会变成万丈洪涛中的一个孤岛,战略上的意义大削了。”
丁寒山道:“你是说,回纥人会勾结契丹?”
慕容旸道:“我确实这样担心。”
“不!不是担心。”杨易道:“这几乎已经是可以料定的了!这几个月与耶律朔古对峙,我发现他用兵稳健,却又不急不躁,似乎总在等什么,又有斥候在北面发现有轻骑偷过的痕迹,我就已经怀疑岭西与漠北之间有勾结,结果现在阿尔斯兰果然大肆东侵。两家夹攻之势已经相当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