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议金道:“焉耆近于龟兹而远沙州,他们又是主军,我们乃是客军,此事若是答应,焉耆攻克以后只会顺理成章地落入他们手中,助长了他们的威势,我们却劳师而无所得利,此事若是不答应,两家盟约方成,焉耆又在我们家门口,我们却拒绝不往——那时别说交情,就是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那令公认为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曹议金皱了皱眉头:“今天请贤弟前来商量,就是要看看能否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慕容归盈眯着一双老眼,道:“令公说的两全之策,是既不想去,又要让安西那边没借口问罪于沙州——是这样么?”
这话可问的有些直接了,曹议金眉头又皱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慕容归盈沉吟道:“此事确实也不易。确实是出师也不妥,不出师也不妥,嗯,为今之计,只怕仍得出师,只不过出师的目的要改上一改。”
曹议金问:“如何改?”
慕容归盈道:“焉耆属于高昌回纥,乃是毗伽的领地,毗伽与安西本无仇怨,这次张迈既攻占龟兹之后连及焉耆,出师之名未免不正。回纥与我大唐虽是异族,但高昌与我沙州却有婚姻之亲,安西与我沙州虽是同族,但毕竟是新近之盟,一为同族之友,一为异族之亲,一为旧交,一为新盟,正是‘掌心也是肉、掌背也是肉’!”
曹议金点头道:“是。”这些年来他为了稳定沙瓜两州的局势,采用的是联姻的办法,同时与周围诸国都交好,所以和高昌回纥也曾结亲。
慕容归盈继续道:“两家于我们都是友邦,我们又岂能厚此薄彼?因此我们只能两不相助,或者居中调停。眼下既然令公已决定要遏制安西,那么依我之见,我们便仍然派兵前往,却不是去会猎,而是去调停,拖住安西的军势,保住焉耆再说。只要事情一拖,待得毗伽大汗从北庭回事,焉耆之围不战自解。且毗伽知道此事后必会感激我们,就算不感激我们,他们既要对抗安西,便也得结交我们,我们身居安西、高昌之间左右逢源,强则抑之,弱则扶之,此为均势之策也。”
曹议金听得大喜,道:“妙策,妙策!慕容贤弟宝刀未老,真我河西之孔明也。”
慕容归盈却摇了摇头,道:“此计说起来没有破绽,只是有一事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