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针对庞籍,或许两相三参未必都会卷入其中,但若是针对狄青,那不消说是两相三参,只要心知肚明的大臣都会踩上一脚……”王景范心中苦笑的想到,庞籍就算再厉害也只是对极个别的人造成威胁,但是涉及狄青那可就是整个文官阶层了,这个雷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趟的,毕竟早先的梁适已经给他做了个榜样,而人家梁适冒险还有拜相的动力,他人微言轻有什么资本去参与其中?不过好在狄青只要安心的在汾州带着不入京师,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是静极思动则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梁适,王景范心中一突居然差点忘了当初狄青拜枢密使朝臣与皇帝议论不上不下之时,正是梁适在幕后推了一把,而庞籍去相之后梁适虽然官拜集贤相,暂且不说如庞籍一般是独相,头上还有个昭文相。与庞籍不同,梁适得罪的人可不少,无外乎正是他的运作狄青才能官拜枢密使,连狄青的恩师庞籍都反对此项任命,偏偏梁适站出来极力赞同,拜相的同时也成为文官阶层的“叛徒”。
韩绛看到王景范脸上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解释有些不屑一顾,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懊恼,但也不禁对王景范敏锐的嗅觉感到惊讶。自己曾在王景范的手背上写了个“沔”字,他便可以猜出针对的是孙沔,而现在只是漫不经心的多提了一个庞籍,他便对整个事情有了一定的把握,虽然韩绛不知道王景范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但也只能归纳为“天赋”——做官要有悟xing,有的人明明如王景范这般知道所有必须知道的典故甚至是更多的消息,但是能够将这些自己所知的信息串联起来得到最终的结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只有极少数人,这便是做官的悟xing。
“狄青已经在汾州安心养老,若非兵事再起朝中无人能用,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师的,这点三伯大可放心……”王景范淡淡的说了一句,其中也不免有些埋怨之意。
韩绛摆摆手说道:“见复,你还年轻又是初入官场,这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可不是市井流言所能述清,一些事情要多看多听。三馆秘阁非地方父母官所比,翰林shi读更是陛下恩荣所致,入馆阁十年自有大器可成,若是熬不过也不过是庸庸碌碌……”
“即便狄青有意此时已非当年,若想回京实乃痴心妄想,朝中诸位相公难道就不能全其声名?毕竟狄青为我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是有功之臣,不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之事将之bi上绝路……”王景范忍不住劝道。
韩绛笑了笑却未作答,王景范的建议在他看来颇为可笑,看来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一入官场便是身不由己,打击政敌哪管对方有功与否,先击倒对方让对方永世难以翻身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王景范固然是很出色,但论起当官来自然远远不及自己这么老道,这种fu人之仁哪能在官场上h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