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此恰巧的回京诏试馆职,原本以为翰林shi读已经是先生最大的收获了,没想到先生能够躲过这条即将颁布的诏令才是最大的幸运……”俞樾微笑着说道。
俞樾和于文传虽是同时为王景范父亲所授业,两人一同学习后跟随王景范也是如此,一直到现在除了过去的几个月回渭州赴考解试之外,两人与王景范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三人之间对于彼此的脾气秉xing都是知之甚深。俞樾从小就是十分稳重之人,除了求学之外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在王景范的眼中他倒是更像刚刚认识的一心只想做学问的宋敏求,不过俞樾的办事能力与他的治学态度一样出色。与俞樾不同,于文传更像是一个风流名士,如王景范的那一手漂亮的斗茶技艺,于文传就下过非常深的功夫。
俞樾对于自己的未来看得并不十分远,他的想法非常简单,按照王景范所设定的就这么走下去。科举考试成功最好,不成功便在王景范身边帮着办事,一方面同样可以借王景范之手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早先在王景范东华门唱名点中状元一夕之间闻名天下之时,俞樾心中最大的念头也是科举高科及第,不过在蔡州随王景范赴任的这大半年时间中,觉得换成自己来处理蔡州的事务就算有孙瑜的鼎力协助也未必能够拿得出如王景范那般的魄力去整顿地方官吏。
俞樾与于文传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能够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xing格,同样的权力地位,同样的外在环境,有人就可以做的风生水起,有的人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王景范自然是前者,能够拿出足够的魄力加之正确的方法来达到自己所预想的目的,而俞樾自认没有这番本事,虽然不愿意承认,就算自己有这份权力也多半会步王安石的后尘,除了劳民伤财把事情办砸之外,还要遭人暗算。正因为如此,俞樾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现的比较淡然,心中只是庆幸先生能够躲过这仕途一劫。
王景范摇头笑道:“也算是吧,你们日后是要考科举做官的,这个诏令虽然对你们今后走上仕途多少有些不利,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毕竟事过境迁,朝廷的政令总会有松动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们明年参加的闱有何动静?”于文传问道。
王景范摇头说道:“眼下京师最大的动静就是选立皇嗣之事,不过上午在崇文院适才刚刚听闻宫中周妃身怀有孕,眼下朝臣和皇帝都关心周妃能否生下一个皇子,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会被压下来……至于闱之事虽有个别言论,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流言不可尽信,尤其是权知贡举的人选,若是皇帝不开口谁都无法事先料知的……”
“先生以为欧阳大人如何?”
“欧阳大人乃文坛泰斗,若是与上次一般权知贡举这没有人能够怀疑。只是这朝廷科举取士与前代唐时不同,点中进士皆是天子门生,本朝虽也有过苏易简七次贡举的经历,不过谁知贡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考生要看清文章的主流……”王景范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