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欧阳修一听说王景范第一个交卷出场,他便赶了过来想要看看被胡瑷等人誉为“经学大家”的王景范在省试上有何惊人表现。看过这份“仁字卷子”之后,欧阳修虽然觉得王珪的诗文对王景范的诗赋策论过于赞誉,但亦不能不承认诗赋虽有小碍,那《刑赏忠厚之至论》写得真是极为精彩,更为难得的是这篇策论并非是用时下主流的“太学体”写成,而是效法两汉古文而作,这更是称了欧阳修的心意。
本来这篇文章可以根据考生对试题的理解来作文选择所需的题目,而王景范也仅仅是知晓苏轼的这篇科考成名文章的题目而已。不过他在科场中碰到这道取自《尚书》的策论试题,还是采用了这个题目来作文,想要看看在这科场上自己和苏轼之间谁更高一筹——据说欧阳修对苏轼这篇文章是极为推崇,甚至连苏轼的诗赋两道题的成绩都忽略不计将其推上了金榜。
“韩氏之文没而不见者二百年,今得复见!”梅尧臣用手指轻弹考卷,随后翻到第一页颇为惋惜的说道:“禹玉兄诗评仁字卷子颇为中肯,只是这诗赋……”
韩绛用手指了指说道:“瑕不掩瑜!瑕不掩瑜!省试诗虽然有些小憾,然这赋文颇见功力,这策论更是了得,圣俞兄眼界太高,这份卷子即便不是禹玉兄所言的省元,但位列三甲是绝不成问题的!”
王珪所作《仁字卷子》诗处处透出他对这份卷子的推崇,以至于虽未见到其他举子的卷子便认为这份卷子势必会成为省元的不二人选。现在看来欧阳修和梅尧臣只是不太属意仁字卷子的诗赋,韩绛却是非常赞同自己的。
“天下又有几人作诗能与圣俞兄相比肩?子华兄之见才是慧眼!”王珪笑着说道。他自己也知道《仁字卷子》是有些夸张,但这份卷子实在是不错的,以他对欧阳修的了解,若是碰上了太学体所作的策论,多半是不会合他的意。在王珪看来这份卷子虽诗有些一般,赋可列上等,策论更是考虑到主考官的意图,而且言之有物可列上上等,这样的卷子若还得不到省元,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其他考卷了。
虽然众多考官对这份仁字卷子有诸多评价,但基本上都是非常看好,只是没有一个人会直接出言这份考卷的作者,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又议论了半天,不过王珪已无其他想法,《仁字卷子》诗文都摆在那里,他是坚决不会后退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