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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 第二十章 奢靡

8月(热月)8日。

塞奥法诺?哈尼兹(theophanohanids)是帝国驻伊姬斯的首席事务官的侧室。这意味着她拥有远高于罗柯比数量以十位计的小妾们的地位,无论是奴隶还是自由民的身份获得主人的宠爱的女人。但另一方面,她也比不上哈尼兹阁下现居帝国本土且出生高贵的正妻马罗奇娅?克雷莫纳(ona)。她的姓已然被丈夫的姓所取代,意味着她并没有贵族血统。不过马罗奇娅早就看不惯罗柯比荒淫无度的生活,十年前便再不踏足伊姬斯。所以,在克特里首席事务官的官邸内,塞奥法诺反而充当了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女主人的角色。

塞奥法诺自认自己很开通,不像严厉(却年老色衰)的马罗奇娅女士,能够对已届五十的丈夫寻花问柳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罗柯比现在最喜爱的伊姬斯女奴,还是原来塞奥法诺身边最温顺听话的一个呢。当然,如果罗柯比光顾她的卧室,塞奥法诺也颇有自信可以挑起身居高位的丈夫的床第之欲。即便她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肌肤、大腿,乃至胸脯,都和二十多岁的时候没多少差异。这或许要感谢科夫拉特?亚穆克阁下悄悄介绍的养颜秘法——以人类的母乳沐浴。那些人奶,还是科夫拉特费了一番功夫,从他在伊姬斯各地的庄园里寻觅来,又在三天内送到罗柯比的府上的呢!

其次,塞奥法诺觉得自己在米索美娅担任贵族家的女管家期间,所积累起来的上流社会的礼仪、惯例、纹章知识,是罗柯比一直很倚重她的主要原因之一。虽然当时的主人借此吃了她不少次豆腐,塞奥法诺还是非常感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贵族。罗柯比后来找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像塞奥法诺那样,替他在监督家务、操办宴会方面分忧的。简单说,她们都是花瓶,哪天看腻了就可以换一只的;而塞奥法诺则是真正贴心的一个。

算起来,十年里为丈夫接待重要客人组织的宴会已经不下百起了。但这一次,塞奥法诺无论亲自查看过多少次,却还是无法彻底放心。桌子的方位、座席的顺序、仆人的服饰和数量、餐前小食的品种、酒液的年份和甜度、十七道菜的搭配、餐后甜点的口味和意义,哪一项都深深刻在塞奥法诺的脑海里。然而......,今天的客人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帝国王子啊!伊姬斯一、两百年里都没遇到过的盛事了。

罗柯比一周前拜访了暂居安妮塔?比拉莫摄政家中的图拉克王子。据他回来后对塞奥法诺的讲述,王子殿下是一位器宇轩昂而异常年轻的男子。拥有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以及纯洁的孩童般的幸福感。罗柯比似乎对安妮塔摄政独占王子的做法有些怨意,觉得这样一位王子应该由更老成,在帝国政府任职时间也更长一些的长者加以照顾。王子殿下可是身兼了欧卡雷亚的一等司法官的职务的。按照塞奥法诺的理解,自己的丈夫很希望能讨好这位王子,进而为今后的仕途铺平道路。塞奥法诺已然开始想象随着丈夫回到米索美娅,在雄伟富庶的曼卡斯城担任重要的职位。而她,则因为获得王子的好感而加入宫廷仕女的行列,成为可以随时接近皇室的显赫人物。到那时,马罗奇娅又该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这位她曾经轻视过的‘替代品’?

一切的前提,就是要让王子殿下满意,让他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也难怪塞奥法诺这次要使尽全身解数了。

傍晚过后的克特里,太阳仅在西方的天际残留下一抹粉黛的晕影。高温,也随着这沙漠的主宰暂时歇息而失去了肆虐的威力。塞奥法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盛装,在门口殷勤地迎接客人们的到来。海外输入的丝绸十分轻薄,宛若第二次肌肤的柔和摩擦令她觉得既舒适又幸福。

最早到的是地位较低的一些宾客。几位在伊姬斯任职的政府官员,地方驻军的高级军官,以及来自帝国本土且拥有贵族血统的殖民者。当然,还有身为大奴隶主的伊姬斯当地帝国统治的拥护者。塞奥法诺看到大约十名本地自治议政机构至高百人团的成员,可惜都是忝居末位的无名小卒。这些富得流油的奴隶主真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根本不把皇室成员放在眼里了吗?远在万里之外的曼卡斯下一道圣旨,就足够把他们那点身家变得一文不值。

作为女主人,塞奥法诺笑容满面地接待这些客人,将他们安排到休憩间饮用甜酒和小食。不过随后到来的却是一位不容小觑的贵客。

“亚穆克长老,您这么早来,真是给足了我和我丈夫的面子。”塞奥法诺带着亲昵的语气欢迎老朋友的到来。<uk),拥有数以千计的奴隶和三十多艘商船的伊姬斯显贵,在本地宗教势力最强大的埃芬吉(evangel)教派担任长老的职务。今年已五十四岁的他,身材不像与他一样富有且过着奢侈淫逸生活的奴隶主那样变得臃肿不堪。相反,在塞奥法诺看来他很健壮,但一点不肥硕。黑白相间的头发,显得成熟而非衰老。敏锐的目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想法。

科夫拉特微笑着回应道:“夫人,你要是继续变得越来越年轻,你所举办的每次宴会我会来得一次比一次早的。”多年的交情,使他能够以这样的口吻与塞奥法诺对话,而不至被当作粗陋无礼。

塞奥法诺用白皙的手遮住嘴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又在哄我开心了。”

一番寒暄后,科夫拉特略略扫视了一下四周。“哈尼兹大人还没到吗?”

“他在总督府办公。不过刚才派人送信回来,说他已经在路上了。”

科夫拉特沉吟道:“他亲自去迎接图拉克王子了?”

“哦!也有可能。”塞奥法诺恍然大悟。

“你觉得那位王子殿下为人怎样?”科夫拉特轻描淡写地问。

塞奥法诺轻叹了口气。“我和您一样,也是第一次见他呢。”她知道这大奴隶主虽然问得随意,其实正是因为图拉克才会如此爽快地来参加宴会的。

“原来如此.....。”科夫拉特自言自语道。他笑了笑,又问:“哈尼兹大人今晚准备了什么节目?不会是让我有幸再次聆听你的歌喉罢。”他压低了声音说:“虽然不啻天音,但用来招待从帝国首都远道而来的王子,似乎不怎么应景。”

塞奥法诺偶尔会从米索美娅的家人那里收到些时令音乐的曲谱。每每她都加以练习,兴致好的时候还会为丈夫的客人们高歌一曲,也算是解除乡愁的一个手段。

“今天的场合我哪里敢造次。”塞奥法诺吐了吐舌头。“罗柯比找来了克特里身段最好的舞姬,听说花了不小的一笔费用呢。”

“哦!?”科夫拉特露出暧昧的笑容。

“王子殿下很年轻呢!他今年恰满十九岁。”塞奥法诺连忙为她尚未见过面的图拉克辩护。

“呵呵,恰是年少轻狂时......”

塞奥法诺岔开话题道:“您的女儿呢?玛尔提娜没与您同路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