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璟被兄长眼中厉色所震,无端打了个寒颤,又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有那么严重吗。”
王元瑛笑而不语,摇头看向浩荡而过的玄甲长龙。
他想象不到,在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里,粮草短缺,军纪松懈,营中弱肉强食,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如何存活下来,甚至将更为年幼的十三皇子保护长大。
他很多时候都很好奇,如谢折这种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自屠全家而毫不心慈手软的人,真的还有人性存在,有所谓的软肋吗?
王元瑛目不转睛盯着队伍,一辆马车经过,不提防的,他的视线对上一双剪水美目。
马车里。
细辛注意到美人专注的神情,随之望了眼,道:“主子是觉得那人长得好看么?”
贺兰香似是回神,缓慢收回视线,放下帘子,懒懒道:“好不好看的,皮囊而已,反正皮囊底下的都臭不可闻。”
她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王元瑛,她好像在哪见过。
*
阳夏谢氏的祖宅,位于京城西北之处权贵云集的聚贤坊。汉人讲究风水,地段要有山有水才好,谢氏祖宅背靠道山,面朝湖泊,位置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穿的优越。
就是破。
三年前谢氏南迁,八成便没想过还会回来,连个看家的下人都没雇,留下的老宅也不知被梁上君子光顾过几回,不说物件陈设,瓦片地砖都快被人抠完了,筑巢的燕子都不知该在哪安家。
贺兰香瞧着院落里那耗子来了都要落两滴泪才走的光景,万万没想到,谢折说的“提前差人打扫干净”,真是也只是“干净”而已。
她眼前有点发黑。
“主子。”细辛春燕扶住她,满面担忧。
贺兰香揉着额梢,冷静吩咐:“现在就去找工匠,要眼光最好的,我要将这院子砸了重新盖,今晚就动工。”
两个丫鬟懵了下子,应下声音,找人差遣。
约在太阳落山时分,工匠入府,听了贺兰香的打算,开出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