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皱紧了眉头。
惠民署不过是为些平民看看头痛脑热的小病罢了,能抵什么事!
可他突然发现,这个叫谈云的女人对他行的是揖礼。
大燕国惠民署的医女并无官阶,怎敢藐视朝廷,对他堂堂正四品知府不行跪拜之礼?
而张道全这厮竟也不出言提醒,好似在旁等着看好戏一番。
程怀瑾又一次认真打量了一番谈云。
谈云看上去约三四十岁,神色宁静恬淡,气度超然。她的乌黑秀发高挽成髻,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耳畔,身上无过多首饰,只在耳间悬着一对羊脂白玉耳坠,颈间绕着一串碧绿的翡翠珠子。
程怀瑾曾在京都的织造司任职过,一眼便看出了那羊脂白玉耳坠和翡翠珠串色泽透亮,万里挑一,在贡品中亦少见。还有她身上的月白色素衣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棉麻布,仔细一看,却在烛火下浮现出淡淡云纹,分明是上好的浮云锦!
身为女医,可不向官员行礼,满身御赐之物,又姓“谈”——一道灵光闪过,程怀瑾连忙收敛起之前轻蔑的神色,恭敬道:“尊者可是曾为皇后娘娘料理过身子的谈司宝?久闻大名,失敬失敬!”
谈云仍是笑容浅浅,似是已习惯了众人这样前倨后恭之态。
程怀瑾的态度愈发恭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