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温热的牛奶杯塞在他冰冷的手掌中,站在他身后,手指合着雨点的拍子,轻轻地敲打在轮椅扶手上。
雨丝很细,若只是看,黑夜之中的雨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可是被明亮的门厅灯一晃,就不一样了,细细密密,像漫天炸裂倾覆的烟花。
哪怕在屋子里听不到,也显得那么热热闹闹。
而屋子里有温暖的毯子、一杯热牛奶、有节奏的拍击声、偶尔轻轻拨动他蓬松颅顶的手指、若有似无的触碰构建了一个安全的、温暖的、馨香扑鼻的,不会被风雨侵扰的安全环境。
牧引风第一次在发病的时候没有狼狈地跌倒,没有挣扎在黑暗中,也没有失态地对着虚空辩驳什么。
他窝在毯子里面,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手心被烫得有些发疼。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有多么“真实”。
他竟然在幻视幻听的时候,感知到了痛苦之外其他的情绪,比如温热,比如安心。
最后牧引风沉睡在这短暂的、无可抗拒的真实之中。
霍玉兰在他将牛奶洒在身上之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一口干了。
然后像这个家里面真正的女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推着牧引风去了他的卧室。
上电梯之后,牧引风醒过来了,但是他人还陷在幻视幻听之中,非常听话地给霍玉兰指引了他卧室的方向。
霍玉兰东张西望,记住了主楼的格局,然后一路推着牧引风到了他的卧室门口。
房门打开。
令人意外的是,牧引风的卧室里面,竟然不是什么黑白灰单调且压抑的色彩和线条。
而是非常温暖和颜色明亮的装饰。
他的窗帘是淡蓝色,地上却有一个鲜橙色的沙发,看上去格外突兀。
但是床和被子的丰富色彩,很快又让这屋子里的装饰变得极其和谐,像是投入了彩色童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