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段洪亮根本无法去想象,她一个丝毫不会武艺的孱弱女子,据说患有和他那妹妹一样的疯病。
是怎么一个人钻入林中,找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太子,并且砍了他一条腿带回来的?
梼杌也是惊惧难言,他们身后的几个副将也是满脸魔幻。
而白榆这时候低声开口,抚着谢玉弓的肩背,对他说:“太子断了一足,定然会失去做储君的资格,现在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鹤,你们可以公平竞争了。”
“我知道你想杀他,可是杀他还不是时候。”
“氏族看似只是一群联合的世家,但是他们掌控了太多百姓民生的东西,一味强权镇压不可能。”
“你的幽冥死士都很厉害,但是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杀干净这天下的百姓。”
“安和帝手中依旧大权在握,若是你此时强行登位未必不行,可难保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旦站在高处,你便是靶子,便会被架空,成为一个傀儡。”
“所以再等一等,等待氏族对你倾斜抛出橄榄枝,等待安和帝最后发现非你不可。”
白榆说:“毁去容貌又如何?”
白榆摸着谢玉弓的那一侧嶙峋如甲的脸,说:“我等着看你这‘麒麟入命,紫微大盛,’的帝星,带领永州国运昌隆。”
“段氏一族数百条人命,你不是都要他们一一偿还吗?安和帝死得太痛快,你还怎么看他山崩心毁,痛入骨骼?”
谢玉弓热泪盈眶,他这一生,从未被人如此坚信偏向。
他低低笑着,又忍不住泪意涌动。
他摸着白榆的脸,寸寸轻柔,寸寸刻骨。
她细瘦的肩背扛起的不是一个太子断足,而是送与他的命运向来苛刻不肯给予的“公平公正”。
是偏心所向的宠溺爱慕,是双手奉上的半壁江山。
而场中所有人都被白榆这一番“劝诫之言”撼动。
段洪亮看着白榆眼神再度变化,眸中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