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眼睑低垂,失落道:“可弟子……无法领悟。”
“这是因为你还年轻。”张邋遢温声道,“幸福没有高低贵贱,做什么让你感到幸福,就做什么。”
李青默然点头:“弟子……谨受教。”
张邋遢呵呵一笑,继而又觉心疼,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青子啊,这都快百年了,还不习惯吗?”
“弟子……”
“该习惯了啊…”张邋遢说。
“嗯嗯……”李青嗓音哽咽,视线模糊。
尽管早有准备,尽管知道这一天必然会来,但真当要来临之时,他仍是难以承受。
“师父,你身体……挺好的啊!”
“当然挺好。”张邋遢坐直了身体,笑道,“不好我能活这么大岁数吗?”
“弟子的意思是……”
张邋遢却道:“师父是谁?堂堂仙人岂会受病痛折磨?”
他一脸傲然,随即,又是苦涩一笑:“但为师也跳脱不出这光阴长河,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师父……不能再突破了吗?”
张邋遢摇头失笑:“一次便已是泼天的机缘,要是次次突破,那就是真神仙了。”
李青垂首无言。
“好了,别再这副死气沉沉模样,开心点儿。”张邋遢逗他。
李青努力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张邋遢笑骂:“枉你修了百年道,竟连生死都无法释怀,师父教你的那些东西都忘了?”
“没,”李青哑声道,“弟子不敢忘。”
“你…唉……”张邋遢苦叹,眸光透着心疼,温声道:“民间年逾八旬长者辞世,便是喜丧,为师两百余岁,都快顶三个喜丧了,又有什么可悲的呢?”
“弟子……明白。”李青低着头,轻声说。
张邋遢拍拍他的肩,起身道:“走吧,我们回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