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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渚 65.残涎香

“竹灯?”

“是啊,姑娘要不要来瞧瞧?”

瞧他那一副故作神秘的得色,夏以真不禁翻了翻眼,终究还是少女心性,实在好奇得紧,略想一想,便走了过去。

到得近处看时,原来石桌上已剖了十几条竹篾,都是四五尺长,细若柳枝,旁边则放着几截颜色稍有些干黄的竹节,此外还有一碟浆糊,一碟清油,还有几张薄宣。

“你不是读书人么,怎么也懂篾匠的活计?”她忍不住问。

“读书人的手难道便只能执笔研墨,做不得其它事么?”

秦霄垂着头,手中的小刀磔入竹片,匀着力平平向前,顺势划过,但听“咝咝”轻响,便削下窄窄的一条,粗细与之前所剖的那些竟是相差无几。

他拈着那削好的竹篾左右瞧了瞧,像是觉得满意了,这才放下,然后依法炮制,再将刀磔入竹片中,微笑道:“在我们乡间,寻常百姓家种田打渔也不过勉强度日,所以十户倒有九户都会这门活计,一来打渔的篓子,家中的各样用具都须动手自制,二来也可靠编些东西拿去集上换些钱回来。小时每逢上元,我爹都会亲手做几盏灯,我耳濡目染,也学了几分手艺,虽说拿去货卖未必有人肯要,但自家做来瞧瞧,还尚可入眼。”

夏以真初时只道他是胡吹大气,后来见其手法竟颇为娴熟,倒也暗暗吃惊,只觉他这读书人跟心中所想和别人嘴里说的越来越是不同了,当下默然,看他一条又一条地剖着竹篾。

秦霄见她只顾瞧着自己,却不再言语,便又问:“姑娘小时定然也是爹爹亲手做灯与你玩吧?”

这话让她脸上一窒,不自禁地垂下眼,摇头道:“我爹又不懂这手艺,怎会做灯给我?再说他经营镖局上下,又要督导师哥师弟们习武,便是会做也抽不出闲来。从小每逢上元,我都是站在楼上,遥遥地看那镇子里的灯市,后来稍大些,还是大师哥偷着带我去瞧了两次。”

她说到这里,忽有些黯然,自己心下对他颇有几分羡慕。

秦霄却也从那话中留了心,手上微微一顿,抬眼觑她道:“姑娘同门师兄妹倒是情谊甚笃,着实令人羡慕啊。”

夏以真听他说得语带酸气,不禁微觉奇怪,颦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