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恨李令歌,就发誓发得有多认真。
因为誓言是最认真的,所以不敢破誓。
博容说:“十六年前,我弱冠之龄,离开东京,居无定所,满天下地流浪,自我放逐。我后来用了‘博容’的身份,我未尝没有想过得到兵权,反杀回东京。我恨少帝,可因为李令歌是我所爱之人,我更恨她。
“我当了将军后,开始一点点振作起来。想要复仇,当然不能颓废。于是我重新调查当年的事——直到我发现真相,发现父母之死背后的种种算计。
“你说,我爹娘是多么讨厌令歌,才逼我发这样的誓?因为她是女子吗,因为她有不臣之心,因为我向着她……他们怕张家为帝姬所用,怕张家不再是世代忠臣,怕无颜面对先帝……所以要这么对我吗?”
沈青梧低下头。
博容说:“在我知道真相后,我走过很多地方。
“我走遍很多地方,问山河,问鬼神,问天地——我想和李令歌在一起的代价是什么?”
博容笑着看沈青梧:“我过不去心中关,代价我承受不起。所以阿无尽可放心,我永远不会和李令歌在一起。
“正如你永远不应和张行简在一起一样。”
沈青梧蓦地抬头看他。
她在这一瞬,觉得博容的笑容冰凉万分。
他是在帮谁么?他更像在挑拨离间,在走向自毁。
博容俯身看她:“发过的誓,不要忘了。天地鬼神都看着,阿无,不要走到我这一步。”
沈青梧:“你在走哪一步?你不是在帮李令歌么,你不是违背誓言了吗?”
他笑容很奇怪,轻飘飘说:“所以请你看着我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啊。
“看着我的下场,警示你自己——不要落到我这一步。”
沈青梧慢慢坐直:“你在欺骗李令歌,对不对?她以为她成功了,你会与她在一起。我看她在笑,她可能真的以为……博容,你到底在做什么?”
博容:“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能告诉你的我已经告诉,不能说的部分,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那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要的结局。阿无,你只用在旁边看着就好。
“张行简与我是一样的人。他自小就被教着和我一样,文璧……我的亲妹妹,有多尊敬我,我是知道的。你也说了,张家的儿郎都是混蛋,情与爱都是我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