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都已经偏斜进房间,在医院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血色。
我靠在床头,依然一言不发。
一局棋才不过一半,鹿丸特意用两种不同的风格来行棋。黑棋已经起势,仿佛主导着大局,白棋则更加灵活,腾挪反转,各处都隐含千般变化。
即使再刻意分成两种,但终究是一个人下的棋,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隐隐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平和。进入中盘,黑白双方交汇,局势焦灼起来。鹿丸本身就下得慢,这样就更慢了,他卡在一处苦苦思索,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黑白互相试探着,在中央纠缠。
我从来都没有和鹿丸下过棋,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鹿丸想了很久,才缓缓落下一颗棋子,继续试探。
这确实是鹿丸的风格,更何况他是自己对自己,黑白两方紧紧胶着,局面几乎凝固了,任何一方都施展不开。
“你到底怎么惹到日向宁次了?他比我们高一级吧?”鹿丸偶尔和我闲聊两句。
想到宁次,这家伙竟然会来看我,他独自来的,站在病房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似乎是在嘲讽我太弱了,见我没反应,又嫌弃我这副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样子。好像每一句话都在挑衅,非要把我拉起来打一架才行。
如果以前,我还有心情欺负他一下,但现在实在没那个精力。这个白眼少年明显脸皮不够厚,唱了一会儿戏没人接腔,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出门正好撞上鹿丸。
鹿丸又拿起一颗白子。
我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抢过那颗可怜的白子,猛的拍在了棋盘的某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