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铮也按住额头说:“傅夫人,你来得正好,我一见账册就头大,偏偏严管家非要给我,你替我看看。”
傅芷璇瞧他一副烦恼不已的模样,不由失笑:“公子会筹算,核对一下各项材料和工钱便是,很简单的。”
底下人把账本都理得清清楚楚的,要核算一下明面上的账目有何难的,难的是这些材料、工钱有没有水分,下面的人有没有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从中牟利。要判断这些,需得对物价极其熟悉才行。
苗铮摇头,把账本推给傅芷璇,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不行,这一个个数字在我脑海里就像紧箍咒一样,看到一个都头痛,更别提这么一大堆,你就别为难我了。”
傅芷璇翻开册子,扫了两眼,劝他:“你迟早要学习这些。”
苗铮一正色,瞧着傅芷璇说:“傅夫人,今儿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事。我准备把打理善堂和义学的事情托付给你,你意下如何?”
“那公子有何打算?”傅芷璇诧异地望着他。打理善堂和义学对苗铮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一来能锻炼他,二来也能增加他的名望,等孝期一过,他若再参加科举,在德行操守上,考官定会给予他极高的评价。
苗铮显然早有了决定:“这三年,我准备搬去城外居住,为我娘守墓。待孝期满后,再出去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我以前被我娘保护得太好,见识太少,也应当出去历练一番了。”
他这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傅芷璇黛眉紧蹙,惊讶地望着他:“那苗家怎么办?”
他可是苗家的独苗苗,当家人,这么一走了之,兵荒马乱的,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
这一点,苗铮也早想过了,他笑着说:“府中让米管家帮忙看着,至于铺子和田产上的事,还要劳烦夫人,咱们不是定了契书吗,你帮忙看着点,至于善堂和义学,咱们今日可以再立一份契书,我委托给你打理。”
几乎算得上是把苗家的产业都交付到了她的手里,他还真是信任自己,傅芷璇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就不担心,等你回来,苗家已成了一个空壳子?”
“我相信夫人。”苗铮笑得爽朗又豁达,“况且,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即便没了,也甚了不起的,再赚便是,我祖父不也是从一文不名开始的。”
见他心意已决,傅芷璇也不好再劝。年轻人,出去见识一番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地有多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云游四海,见遍天下美景也是她的愿望,只是她没苗铮这么洒脱,能够说走就走。
“好,我答应你。”两人当天就去找了几个德高望重长者做见证,定下了契书。
做完这一切,已是下午,斜阳夕照,苗铮对傅芷璇说:“我明日一早就去城外,无事不会再回京,今日一别,恐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夫人了。相识一场,承蒙夫人照顾,苗铮不胜感激,今天,就让苗铮送夫人一程。”
他说得如此郑重,傅芷璇不好推辞,索性随了他的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苗家村,苗铮的马车一直紧随其后,直到把傅芷璇送到客栈门口才停下。
傅芷璇下马,邀他进去一坐,却被苗铮给拒绝了:“多谢夫人,天色已晚,今日就不坐了。苗家之事,还有善堂、义学劳烦夫人多费心了,苗铮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