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眼角往上一拉,怒瞪着他,若非受了伤,起不来,她恐怕早就扑上去挠花他的脸了:“傅天意,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心疼你起早贪黑,跟着丰源商行跑了几个月才挣了几十两银子,我会出这种主意吗?再说了,你当时不也同意了,卖了房子的银子,你就没花吗?”
眼看儿子和媳妇越吵越不像话,辛氏听得头大,捂住嘴边哭边劝:“你们别吵了,想办法啊,咱们凑钱帮阿璇把房子买回来好不好?让她把田契留下。”
这倒是个主意,只是……
杨氏与傅松源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心虚。卖房子的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意外之财,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因而花起来也不心痛,这不,还不到十天的功夫,两人已经把这笔银子花了近一半,上哪儿去找银子把这么大个窟窿填上。
但是家里这二十几亩良田,因为连在一起,临近水源,土地比较肥沃,出产也较多,每亩能卖十几两银子,这么算下来,可不止三百两,若真让傅芷璇得了去,他们可就亏大了。
本以为是占了个便宜,哪知道把多的都赔进去了,两夫妻都不大甘心,杨氏心一横:“走,娘,你扶我们去见公爹,咱们给阿璇写欠条就是,以后一定把她这笔钱给还上。”
能这样自然最好,辛氏忙叫来小丫头,帮忙扶起傅天意和杨氏二人,把两人搀到了傅松源房里。
见到三人,傅松源冷笑了一下:“不孝子,不是不能下床吗?怎么又能来了?”若非他现在半身不遂,用不了力,定要揍得这混不吝的东西爬不起来。
傅天意窘得一脸通红,小声说:“爹,儿子错了。”
傅松源瞟了一眼后头的辛氏,立即明白了他们的心思,索性不搭理傅天意,侧过头对傅芷璇说:“你去忙你的,爹没事的。”
傅芷璇怕傅天意和杨氏把他给气出个好歹来,哪敢走,杵在那里,浅笑道:“时候还早,我再陪爹一会儿。”
杨氏屁股疼得很,这么站着,累得慌,她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戳了傅天意一记,催促他。
傅天意会意,硬着头皮说:“爹,儿子有愧,对不住阿璇,儿子愿意补救,还她三百两。”
傅松源没料到才不过卖了房子几日,两人就把银子就花了不少,因而没有怀疑,语气稍缓:“既如此,那你就与你妹妹一起去把房子赎回来,不用了,你行动不便,把银子还给阿璇,让她自己去赎房子。”
傅天意下意识地望了杨氏一眼,杨氏朝他眨了眨眼,这小动作,躺着的傅松源没看见,傅芷璇可是瞧了个一清二楚。联想到昨日杨氏头上那一对钗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拿不出银子说还钱,都是空手套白狼,忽悠她的。
傅天意扶着墙,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爹,银子这事能不能宽限几日?”
一听这话,傅松源也明白了,他的黑眉拉了下来:“几日?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几日?”
傅天意无言以对,支支吾吾了一下:“爹,我可以给阿璇打欠条。”
傅松源这时候都还看不出他在耍什么把戏就白活了。欠条,他夫妻二人要去服徒刑,三年都不会有任何进项,拿什么去还。
“狗改不了吃屎,滚,给我滚,傅天意,若非看在家汶的份上,连这院子的房契你都别想要!”傅松源气得抓起床侧的一只铜水壶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