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语塞,想了想,指着家里说:“也不用买房子,让阿璇在家跟芷兰一起住就是,反正芷兰也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
傅松源冷冷地看着她:“让阿璇住家里,哪天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你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吗?她已经不是我傅家的人了,自当另立居所,哪有天天待在娘家的道理。”
辛氏张了张嘴,小声嘀咕:“她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啊。”
但没人理睬她,傅松源用力把被傅芷璇推回来的田契按到了她手里:“拿着,就当是你哥赔你的。”
等傅松源百年之后,这些田契房契都会传给傅天意,傅松源这么说也没错。
傅芷璇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田契,点头道:“好,我拿着,你也别生气了,快快好起来,这家里不能没有你。”
“嗯。”傅松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慨道,“我傅松源平生一子三女,唯有你性情最肖似为父,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话是这样说,但傅芷璇知道,大哥是家里这一辈的独子,本当顶立门户,给妻儿和逐渐老去的父母撑起一片天,但现如今却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父亲心中不知多难受。
既然这事已戳破,父亲心痛难过生气是在所难免的,那就再给他寻一精神支柱,让他振作起来。傅芷璇思忖半晌,惆怅地说:“爹,大哥与大嫂过不了多久就将去服徒刑,家里不能没个主事的人,不知乱成什么样。还有家汶,他已经开始启蒙了,正是需要人教导的时候,这家里,除了父亲你,恐怕也没人能教导他,就是为了他的前途,爹你也该振作起来才是。”
听到孙子的名字,傅松源果然精神一振,用力点了一下头:“你说得没错,都是为父的错。当年你大哥出生时,为父汲汲于功名利禄,总盼着能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对你大哥疏于管教,才造成今日这般模样,切不能让悲剧再在家汶身上重演。”
见他有了精神和盼头,傅芷璇心里松了口气,附和道:“爹说的是,家汶还小,有了父亲手把手亲自教导,定能出人头地。”
傅松源惆怅地叹了口气:“出人头地就不勉强了,只盼他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别辱没了我傅家的门楣,给祖宗蒙羞就成。”
这边父女俩一片温馨,那头,杨氏和傅天意听辛氏说傅松源把田契都给了傅芷璇,皆坐不住了。
杨氏气得直捶榻:“这怎么行,这可是咱们一家子的嚼头,以后家汶兄弟俩娶媳妇,思雨姐妹俩的嫁妆都还要从里面省呢。”
傅天意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家里的田产房屋一向都是传给儿子的,爹这是对他失望极了吧,所以宁愿把田产给阿璇。
杨氏见他半天都没反应,气得当着辛氏的面了骂了出来:“你死人啊,也不吭一声,以后都让咱们娘几个跟着你喝西北风?”
辛氏不满地看了杨氏一眼,到底没有多说。
杨氏说得没错,傅天意没个正经的活计,家里这么多口子人,就靠田租撑着,没了这笔收入,恐怕以后一日三餐都要减少一顿。
傅天意抬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那你要我怎么办?爹做了决定,我能怎么样?要怪就怪你,若非你当日窜唆着我卖了阿璇的房子,哪有今天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