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尘一边跑,一边对天空吹了一声特殊的口哨,顷刻间,从寨子四处冲出来四队隐藏颇深随时待命的隐士,身骑高马手持长鞭齐齐向口哨声源奔来。
这是尉迟尘私下训练出来守卫金豪山的隐士,危机一发生,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出来作为最坚强有力的后盾。
房子上空打斗依然激烈,贺莲分不出谁是谁,尉迟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着对那些隐士吩咐几句,领头黑衣帮众受命之后骑马离去。
不出一会功夫,马蹄声再次骤起,然而周围却没有一丝喊叫之声,尉迟特别吩咐,屋里有人在运功不便惊扰。
怔仲间,天撒巨大罗网,将那些黑衣人们全数罩在了网子之内,还未反应过来,十几匹马儿一齐朝一个方向奔去,网子里人被托在地上像被捞上岸的鱼儿般挣扎不得。
贺莲看得双目圆瞪,当初尉迟擒获武功天下第一的小白时已经在她面前亮了几手,如今又是生擒一票高手,对他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一浪更比一浪猛。
与武林高手相比,战术,更是致胜的关键。
见拖得差不多了,尉迟尘又放了一声口哨,训练有素的‘和龙帮’死士们纷纷停马。
见如此这般,贺莲挑了挑眉梢,“尉迟,有两下子,不过,可否下次不要太架空你上司的职权呢?”
好吧,小丫头彻彻尾尾的嫉妒了,她一手创建的‘和龙帮’有隐士,她这个当一把手的竟然全然不知。
如打了胜仗般骄傲地高扬着下巴,尉迟勾起一边的唇角,“功高盖主可遭杀身之祸,放心,他们都以为是你吩咐我训练他们的。”
呦呵,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贺莲满意地跟着尉迟去查看那些黑衣人。
挨个扯下黑面罩,贺莲一惊,皆因其中有一人是贺莲认得的。
“怎么是你?”
这人正是郭希派来逮捕尉迟尘的黑衣暗卫的头头,换言之这三十几个黑衣人中有一半是他们的人。
单独将暗卫首领带到议会大堂审问,去的过程中贺莲将这些人的身份告知给了尉迟。
“说,另外一些人是谁?”
尉迟狂猛阴冷的气息笼罩在那暗卫首领的头顶,逼人的气势换做普通人可能已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暗卫神色紧绷,本不想对尉迟交代,但见贺莲也在大堂,犹豫之下还是说了,“贺大寨主,属下发现有一批不明黑衣人偷偷潜入便跟了上去,不过……”
不得不佩服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被拖得衣服已无完整,仍能气定神闲,气都未急喘一分。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所用武功与我们的极为相似,据属下猜测他们应该同属东岳皇宫。”
贺莲上前一步,“你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二殿下新派的人?”
心思不觉紧张起来,难道二殿下出尔反尔对她食言?
“不,”暗卫答,“若是二殿下的人属下会认得,属下以为这一批人很可能是皇上或者后宫娘娘势力所派。”
皇上,后宫?
皇上对郭熏的宠爱定是不可能会加害于他,若非皇上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很可能是——
“皇后?”贺莲与尉迟异口同声。想不到这皇后作风如此狠辣,为了让郭希坐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竟是追杀到晁国来了。
“知道了,你将自己的部下找出来去找大夫擦药,我会写一封信给郭希让他知道此事。”
“是!”将侍卫首领放了之后,尉迟尘指派前野狼寨手段狠毒的寨众对另外一匹黑衣人严刑拷问,他们不能只靠猜测行事,要从他们口中取得证据到时候便向东岳国皇帝好好算这一笔帐。
*
偷袭事件发生后,贺莲决定暂时让尉迟尘自行保存虎符,待得到结果之后再做定夺。出了这么大乱子,不知道对郭熏和凌阙二人是否有影响。
经过紧闭的房门没有半点声音,贺莲心中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平安。
又过了三日,房里仍然安静异常。贺莲几乎快抓狂了,这些武林人士真奇怪,这完全违背科学常理嘛!
见贺莲心神不宁,来看她的尉迟笑了笑说:“有一个好消息兴许可以逗你一笑。”
单手撑着桌子,贺莲没精打采,“现在什么好消息也填补不了忧伤在我内心灼烧的坑洞!唉……”
噗哧。这姑娘还咬文嚼字起来了。
“哦?你真的不想听,那我去做事了。”说着尉迟转身便走。
“等等,别走,补一点算一点嘛!”贺莲急忙叫住尉迟。
转身,挑眉玩味的看她,“亲一口就告诉你。”
又想威胁她?想当初他拿小白做威胁逼迫自己亲一口的仇可还没报呢!
贺莲狡黠一笑,从桌后缓缓向他走来,突然,她的表情变得认真,“尉迟,你这病得治!”
尉迟一愣,“什么病?”
“真可惜,这么年轻就得老年脑退化症。”
“退化症?”
“是啊,不然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还得亲一口提醒你一下?”
瞬然间,嘴上还挂着玩味笑容的男人傻愣了,这小丫头嘴长叼了,想当初无措的小模样不见,如今故技重施眼底满满都是捉弄的笑意。
挑起小丫头尖尖下颌,落下重重一吻,“牙尖嘴利的丫头。”
叹息,倒头来索吻没成功,告诉消息还得主动献吻,真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不过尉迟带来的的确是好消息,据说前些日子晁羿诏告天下风寒已经痊愈可以正常上朝了,据都城皇宫传出来的消息,晁羿不仅气色好转,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年轻,就好像,好像得了回春之术一般。
上朝的大臣们无不连连称奇,并传皇上为天神下凡长生不老,是晁国万民的福气,之前东岳国给晁国造的谣一瞬间被瓦解,人民归属心史无前例的强烈。所谓塞翁失马之事每时每刻在这世间角落发生,你以为天要亡你,孰不知是老天给你一个重新做自己的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贺莲开心得几乎跳起来,捧着尉迟的脸颊又是亲又是裹,完全把刚才捉弄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决定了,只要等熏和凌阙的毒一解,她要立马返回都城去看皇上去!
心情好,连做事也充满干劲,贺莲已经在秦祥寨按摩院隔壁空出两座房子,打算重新装修为未来姬仁堂药铺和医馆做准备了。外加上专业化按摩院,茶楼,秦祥寨倒是个不错的安静寨子。自从被姬羡壹教训了之后的秦祥寨寨主老实了不少,勤勤恳恳半点不敢怠慢,这回找的按摩师清一色男瞎子女师太,手上老茧生得一层又一层,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
又是七日过去,贺莲几乎快以为熏和小白消失在房里了。都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出来,该不会是饿死在里面吧?实在是担心得紧,去找尉迟商量,商量结果决定让尉迟上房顶揭开瓦片偷偷看看里面的情况,起码知道俩人是死是活也好。
“你抱我上去吧,我们一起看。”贺莲建议道,再次感叹如果有机会再穿越一次,她第一件事就是学好轻功。
尉迟尘看了看她,“抱你上去会弄出动静。”
“我就那么不中用?”
“不是不中用,是你没有武功。”
“那我从今往后勤学苦练还有前途不?”
尉迟笑不可支,这小丫头脑子里神奇的点子多,怪想法也不少,“你学那么厉害的武功有何用?不过……现在的确是晚了,学武要从六七岁便开始。”
被严重鄙视了,贺莲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那时候整日在宫里呆着以为会些防身术就够了,没有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孰不知出来闯荡江湖,武功不仅仅做防身之用,还是可以给脸上贴金的一大途径。没看一提凌阙,武功天下第一,那名声可是响亮亮的。还有宫主,若不是他强大的内力和无人能及的武功,在落雨山上谁会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主放在眼里?
唉……
现在除了叹息,也只能庆幸还好她虽然自己差了点,可男人们的武功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心下一紧,与尉迟对望一眼,紧接着跑进了房子。两个人耳朵凑在门上听着。
“好像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了还不快进去!”
贺莲赶紧敲门,“熏,小白,你们是不是好了,快开门!”
屋里打斗仍旧激烈,却没人有过来给他们开门。
突然,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掺杂哗啦哗啦东西掉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
房子塌了!
这俩人在搞什么啊?向尉迟投去探询的目光,尉迟却眉心紧蹙,毫不犹豫地跑到了院子里。跟出去的贺莲一到院子也傻了眼。两位武林高手,郭熏一身蓝白长袍,小白灰白劲装,两人在空中厮杀扭打在一块,招招狠厉,出手致命,这些贺莲自然是看不懂的,都是尉迟在身边的给力讲解。
如果说那些偷袭的黑衣人像暗夜中的鬼影,他们速度快得就像两道闪电划破长空,以至于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也无法得知谁胜谁负。
“喂!你俩不准打了,都给我下来!”
换做贺莲任何一个男人,如此命令岂会不听?然而在这两个男人面前,贺莲彻底碰了钉子,一个个性古怪,一个刚从傻子变回正常,打疯魔了的两个武痴根本听不到贺莲在说什么,从房顶飞到树上,又从树上飞到树林里,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又是三天。
从开始的担心,到气愤,到坦然,如今看见他俩偶尔出现在树林里的身影,贺莲已经可以达到心情毫无波澜了。和尉迟在自家小院石桌边吃着晚膳,聊着天,根本不去管那两个神经病。
“贺大寨主,尉迟副寨主!”正吃着,属下来报!
“说。”贺莲应道。
“他们招了。”
“招了?你是说那几个暗卫?”贺莲激动地站起身。
“是,他们说他们是皇后派来暗杀太子殿下的。”
“太好了!带我过去!”说着贺莲就要撂下碗筷跟着走了,尉迟在后叫住了她,“别急,吃完饭再去吧,你这饭才吃了两口。”
“不行,我得赶紧拿纸笔让他们画押,万一吃完了他们坚持不住死了怎么办,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该白费了!”贺莲是个急性子,不顾劝阻就往牢房走去,尉迟看在眼里既无奈又有些感动,小丫头这么急还不都是为了给他洗脱罪名。再瞧着他追随的太子殿下没日没夜的打斗,突觉哭笑不得——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如是想着,尉迟尘也放下碗筷。
二十个特殊训练的隐士,可以在林间自由骑马,也许他们武功不是最强的,但是对金豪山地形的熟悉和相互之间配合的能力无人能及。
“每五人一组,分别从四个方向布网,逐渐缩小他们打斗范围,等他们落地时,即刻用云锁网将他们治服!”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整整一排高头大马骑士面前却丝毫不显矮小,他沉稳,镇定,而威严,虽然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却依然彰显不可磨灭的大将之风。
“是!”隐士们答,任务虽小,态度依然无比认真。
“你们务必保证白衣男子人身安全,记住你们这次是擒人而不是杀人,明白?”
“属下明白!”
“还有,他们武功高强,你们要小心,我不想看到我任何一个部下受伤。”
俗话说以小见大,单从尉迟尘对这二十几人的行事作风便不难看出在军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带头人,严格,却又关心下属,尊重每一条生命,想必追随过他的士兵们都会心甘情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行动即刻开始,尉迟尘也上了马,他所做的是为自己的部下做掩护,让郭熏和凌阙只注意到他的存在。其实,尉迟尘的做法很危险,单打独斗他绝非那二人对手,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他们无意中释放出来的内力而震伤。
先在他们预定地点铺上一层云锁网,云锁网是由细密铁链特殊编制而成的坚固铁网,这是他在东岳国作战时所发明,适合埋伏,生擒等一一系列艰难任务。布置好后,尉迟尘去劝阻那二位武痴不要再打,意料之内,他们完全当耳边风。
他们想法只有一个,分出胜负!而正是如此,因为知晓是尉迟尘所为,他们对突然出现的漫天罗网并未在意,于是乎着了尉迟的道被引向了云锁网的方向。
“哗啦!”一声锁链相碰的巨响。
打得热火朝天的二人突然被脚下的云锁网托起,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重重摔在地上。郭熏和凌阙身子挨着身子被云锁网紧紧缠在一起,即便内力再强大想震碎这种特质的锁链也需要时间,这一空档足以将二人彻底治服——点个穴就行了。
“宫主大人,冒犯了。”如此简单的操作尉迟一个人便解决。
两个风华绝代,武功盖世的男人黑着脸瞪着一脸坏笑的尉迟,“尉迟,胜负尚未分出,快放开我,我要和凌阙继续打!”
“宫主大人,别打了,贺大寨主不高兴了。”
不高兴?愣了半晌,郭熏这才寻思过味来,满怀歉意地低下头去,二十几岁的人了,外表上看成熟又有魅力,可一遇到自己执着的事儿上又像个执拗的孩子。凌阙也是一样,不过他已变翠色的绿眸中并未显出多少悔意。他神色乖戾逼人,一双溢着嗜杀之气的绿眸诡异而彻骨。
“凌阙……?”试探地叫了一声小白的本名,一道狂傲的冷光即刻射来,不必回答,从男人的眼神已得知一切。小白不再了,尉迟多少也感到惋惜。
回到‘和龙寨’时,贺莲也正在找他们,见两位大美男灰溜溜地走了回来,另外一个人身上还绑着锁链,这阵仗着实有些吓到。
“熏,小白~!”不过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很快激动的心情袭上心头。
她跑了过来,却在见到凌阙的绿眸时陡然驻了足,“小白……”
复杂的情绪在凌阙眼中闪烁着,如白瓷皓月般的俊脸清冷无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更看不出他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
“我是凌阙。”男人淡淡的说,不再看她。
心,一沉,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然而面对这样的冷漠,一时还是无法接受。咬了咬唇,贺莲强挤出笑容转首望向郭熏。
“贺莲,我……”一张绝美冷俊的脸上满是歉意,然而面对外人,郭熏还是拉不下脸来对贺莲道歉。
不过这些对贺莲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还在乎她,道不道歉无所谓。恢复了轻松乐观的神色,贺莲故作满不在乎地痞痞一笑,“哎呀,看你们这俩臭男人,七天不吃不喝不沐浴,出来之后又打了三天,身上都能挫出泥球了吧,尉迟快吩咐下人伺候他们沐浴更衣,我去酒楼给他们准备些好吃的回来。”
然后笑眯眯地歪头看着凌阙,无情的神色还是会令自己忍不住打颤。
“小,凌阙,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平日的小白不挑食,不知变成凌阙会不会……
“肉。”凌阙倒是不客气,重要是他惦记吃肉很久了,师傅不喜欢他挑食,这里没有师傅他可以尽情地大吃特吃。
……
等众美男与贺莲重新围坐一桌时,那一桌可谓是绝美的盛宴,当然,不是指的菜色,而是那四位美人。有尊贵的,有清冷的,有硬朗的,还有柔美的。银色的发,墨染的发,栗色的发,还有波浪的。浅棕的眸,翠绿的眸,褐色的眸,还有灵动的。谁也无法掩盖谁的魅力,又是如此和谐地融合。
餐桌很静,郭熏这位主子不发话,尉迟不能开口,那馋肉的绿眼小子唇角勾着笑,正挑选他最想吃的一道肉菜。
看着这三个男人,贺莲不想默也默了。用什么来做开场白呢?对对面的尉迟挤了挤眼睛,尉迟无奈地用眼神指了指他右手边的郭熏。无奈,叹气,她怎么招惹了这么一帮奇怪的男人。除了样子看着让人流口水外,性子真真是难搞。
“咳咳。”身为女主人,她只好厚着脸皮开口了。
“内个,大家吃好喝好啊……”
噗……憋了半天就说了句这个?尉迟心里替她着急啊。
三个男人一同抬首看了看小丫头,之后,又默了。
好嘛,她多说两句。
加了一块水煮鱼肉给郭熏,“熏,快吃,不然该凉了,对了,你们有没有身上的毒解了吗?凌阙,你也吃。”说着又给凌阙夹了一块。多贤惠可爱的小媳妇,贺莲绝对是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大床,当得了女王的人物。
“没解,我让他先给我解,他不同意。”说话的是凌阙,他意懒情疏地挑着肉,边不屑地答道。凌阙受的伤在脑子,郭熏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变得正常,然而恢复正常的凌阙变成了一只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虽存有做小白时的记忆,却同样回想起小白之前发生的事。
没错,他在和郭熏比武。
二人边打边骂,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先为对方解毒,最后落得个被尉迟尘生擒的下场。
“不然这样,”争执不下之际,贺莲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二人都往我身上下毒,你们互相解了之后再一起解我的毒,这样便能保证对方能够留到最后了。”老实说贺莲自己也在打赌,她赌得是自己在两个男人心中的位置,若是重要的话……
“不行!”三个男人刚才还各怀着心思,一听此话一口同声否决。
心头缀着的大石落地,凌阙他没变,即便他现在不知作何原因装作不在乎她,但一关系到她生命安危的时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太好了。
“那这样吧,如果你们二人谁不厚道,被对方救了而不反过来救对方,我诅咒谁一辈子不举,不是真正的男人!”这话多毒,在迷信的古代,贺莲的诅咒是相当有分量的,哪个男人也不愿意变成小jj永远翘不起来的废人。
不过……,桌上某位美男的脸唰地一下,青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举已经把熏折磨得快疯了,这丫头还当着外人面提醒他“不幸的遭遇”。而那罪魁祸首,闻此言,仰首大笑,像是在故意揭他伤疤一般,笑得极为欠揍。
“好,淳于熏,我先给你解毒,你若之后不帮我,你就还不是男人!哈哈!”
“你!”郭熏气得火冒三丈,这辈子也没如此窘迫过,若非答应不再打,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狂妄的绿眼怪物!
好好的一顿饭又没吃成,为了自己‘喂饱小丫头’的宏图大志,郭熏强忍被侮辱的怒意,跟随凌阙来到房里。盛气凌人的气势,换做他人早就不淡定了,包括贺莲也有些胆寒,不过功高人胆大的凌阙对他半分惧色也没有。
第二轮解毒开始了。守在门外的尉迟和贺莲大眼瞪小眼,一脸无奈。
“莲儿,先去吃饭吧。我看着太子殿下和小白,不,和凌阙。”
贺莲摇了摇头,他们一日不好,她哪有心思吃饭?
“贺大寨主!”正在此时,一筒哥巨兽般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院子里,他神色凝重,贺莲见此心里咯噔一下,可别这关键时刻又有什么事发生。然而,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一筒哥说他们晚上结算时发现了假筹码。
“损失多少?”
“不多,只有几十两。”
虽然只有几十两贺莲已是大为震惊,这才刚刚开业几日,假货以神奇般的速度涌进赌场,如果不是内鬼,也是对他们赌场运作极为熟悉的人。
“人抓到了吗?”
“知道是谁,不过让我放了。”
放了?贺莲仰头看了看大块头一筒哥,思索片刻,“好,放得好。”一筒哥想放长线钓大鱼,这些骗子能在最短时间造价绝非个人能力所为,抓了一个打草惊蛇想一锅端就难了。
“筒哥,厉害呀。”
贺莲不想让一筒哥压力太大,故作轻松地调侃,毕竟此事很有可能是有内鬼的,那么一筒哥便难以免责,带着这种负面情绪工作一定不会有效率。
一筒哥憨憨地挠挠头,“这只不过是跟贺大寨主学得皮毛罢了。”
“不要谦虚啦,我们一筒哥有勇有谋是我们山寨的福气。不过,这次记得将画像给兄弟们看,只要他一出现,注意他身边的人,和给他使眼色的人,他们很有可能是同伙,另外,派几个身手好的帮众去跟踪他们,最好一举端了他们老巢。”
“是!”一筒哥领命而去,尉迟尘侧靠在门边歪着头望她,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这么看我做什么?”贺莲被他盯得后背毛毛的。
“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贺莲。”
做正经事时作风干脆利落像江湖女侠,不笑时又多了分高不可攀的尊贵,初识她时正是这一分不一样的感觉,才令尉迟对她产生特别的兴趣,然而令人惊喜又意外的,她在床榻上又是妖娆得像个魅惑的妖精。越深入的接触,越发觉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测,便越是引人想不断地揭开她一层又一层面纱,去了解她的内心深处。他以为他是了解贺莲的,如今想来,他了解的只不过是大海中探下去一条手臂的距离。
对视间,身侧房门轻开,倚靠着门的小丫头身子失重一下子跌进凌阙怀里。熟悉的香味飘来,比平日略显浓重,高低起伏的胸膛承载着贺莲全身的重量,凌阙习惯性地紧搂住她的腰。
看样子,凌阙有些乏力,许是运功过度造成的。将小丫头扶正站好,男人径自走去院子往石桌边一坐……,吃上了。不免腹诽,他到底是有多馋肉啊。
紧接着,一脸薄汗的郭熏也走了出来,脸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再加上他一身冷冽的气息仿佛从棺材里刚刚苏醒的千年吸血鬼一般鬼魅。
“熏,你怎么样?”
郭熏捂着胸口闭了闭眼,“解了。”
“真的!?太好了!你怎么知道解了,不会落下后遗症吧?”一双大眼睛雷达似的将他从头扫到脚,又无意识地定格在他男人的特征位置,这一瞅,窘了,小脸腾地一下红得像寿包。
贺莲这话问得好像很急色一样,大姑娘家的当着俩男人面关心他命根子问题,恐怕她也是晁国第一人了,说不能还能传到国外去。
倏地,那银发的男人手拄着门框俯下身来与她视线持平,盯了一会她很想遮又怕欲盖弥彰的灼红粉面,一丝玩味又坏坏的笑容浮上嘴角。
心啊,颤啊颤啊的像是坐海盗船忽上忽下。她有没有眼花?一个木头疙瘩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块脸,竟然对她笑,而且还是意味不明的坏笑。
他,他,他,他要干嘛?
“试试。”
咯噔——,她呼吸凝滞了,因为被突然暴躁的心脏堵住了喉咙,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又轻轻地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撩着你,有如一万头草泥马从她脑门一直踏到心里最后一股脑地堵在她的小腹,沉坠感,燥热感,无法控制的嘭张感。
决堤了……,仿佛那些乱踢乱踏的毛绒绒的神兽在嘲笑自己的不争气。
她想骂人啊,人家啥也没干,只不过脸上多了层薄汗,神情多了丝慵懒,站在她面前,弯了弯腰——
而已!而已!而而已!她竟然就……润了。
呼吸急促得两眼昏花,脑海里那花白的限制级意淫情景一张张如电影般闪过,自然,里面的男主角是他,赤裸刚健的身躯紧贴她的身,银白柔缎般的长发扫着她的肤,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在吻着她。
抚摸她,侵占她。
完了。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试试”俩字就像大瓶大瓶的春药一般灌进了她的七窍,让她有些狂乱地产生对熏的强烈渴望。
她,想,上,他!天呐——
连熏什么时候从眼前消失都不知道,傻子似的杵在那脑子里过着a级小电影,直到尉迟的大手在眼前晃动,担心地望着她不知为何被灼烧的小脸时,她才渐渐从“影片女主角”的角色中抽离回来。
“在,在呢,尉迟,什么事?”
“你……没事吧?”
“没,没事。”
一下子扑到尉迟的怀里,抱紧了他支撑着自己脚软的身子。刚才的感觉令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副不受控制的身子,她真的不明白,为何对他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感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人见一面就能爱上对方,也有些人就算躺在一个床上,睡过几次觉都不有爱的感觉。明贱易躲,暗骚难防,贺莲不知道她是彻底被这闷骚的男人给俘获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贺莲去洗了把脸,确定自己不会再因为看男人笑了一下便乱了方寸,才从内寝出来。谁曾想,那三个男人坐石桌边聊上了,还聊得不错。
“给你们再找个男人凑一桌麻将呗?”她能不气愤么,一个对她装不屑,一个暗地里勾搭她,还有一个没做错什么,不过被小丫头的怒意牵连。对号入座吧,一看就知道这三个男人的德行。
这三个脱离世俗已久的男人,就只有尉迟尘还记得麻将为何物,毕竟赌场那里有打麻将专区。
被贺莲的话一呛,桌上气氛又陷入沉寂,贺莲就是故意的,凭啥她自个儿郁闷,这三个男人惺惺相惜的啊!目的达到,见一个个不太自然的脸,贺莲心里舒坦了,“我睡了,晚安。”
明天她就回都城,离这几个变态远点!虽然有点惦记和熏的“小电影”,可皇宫里的明骚还等着她呢。照样勾魂。唉……,说得都是气话,这赌场出了假筹码的事,贺莲是不会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因为不知对方的势力有多强劲,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
是夜,干净的山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宁静的味道,再闪烁耀眼的明星也不如那依靠在房门边仰首望天的男人翠绿眼眸明亮。透亮的翠色眸子写满了回忆,倏地,天边流星划过,消失的尾尖带起他心底一丝惆怅。
微风将他高束的乌发吹起,爽利的身姿在黑夜中是那般英挺迷人,他的脸白如皓月,凝脂般透着嫣红而无任何瑕疵,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连女子都会生妒的俊颜的男人,他在为谁黯然神伤?
交叠在胸前的手臂松了开来,男人望着自己的手掌心,暗暗的红色,是他凝聚热量和毒气的来源。正是这双手,曾在那些令人难忘的夜晚轻抚过那个女子的身。她美丽的容颜在自己掌下尽情绽放,她的柔软,她的妩媚,无不令人神魂颠倒,她每一处敏感,他都知晓,轻微挑拨间,将暧昧的热量传送给她,回应他的是何等瑰丽的璇旎之夜。淡直的眉微微一蹙,闭上眼似回味,似摆脱方才那突然袭上心头的异样感。
良久,男人倚靠在门外已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微垂有些被凉风吹得僵硬的俊脸,转身,开门而入。来到那小丫头的房门外,开启一个这样的雕花木门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走进去完全不被人发现也是驾轻就熟。
单薄的小身影蜷缩在被里,因为气愤,今晚她一个人睡的。她喜欢骑着被子睡觉,他是知道的,有他在时,她喜欢骑着他。因为她一直用软腻的口吻说:“小白你身上好暖和,我喜欢。”
想到这,凉薄的唇不经意勾起一抹暖笑来,直到坐在床榻边,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对这女人的眷恋如此之深。已经在外逗留许久了,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应该离开这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到了半夜,像傻子一般的坐在床边,只为了看她一眼。
内裙被她睡得滚到了腰上,一双粉雕玉琢般晶莹雪滑纤细长腿赤果果地刺激着男人的眼球。绿眸变得幽深如潭,沉醉地盯着眼前曼妙的身段,那曾在他身下承欢的美丽娇躯如今正静静沉寂。捏起她内裙的边缘为她遮挡泄露在外的春光,然而指背却不由自主地轻触她柔嫩的雪肤,沿着她的大腿蜿蜒而下,触感依然无与伦比。
喉结滑动了两下,喟叹,沉睡的妖精,一样能令人醉生梦死。
站起身,弯腰在小女人侧脸上留下轻吻,之后便消失在内寝之中空留他身上那如海洋般冷水的香味。
……
翌日一早,睡迷糊了的小丫头矜了矜鼻子,做完了动作又觉得自己奇怪为何会这样做。忙碌异常的贺莲直到中午吃饭时,想去叫凌阙跟她一起才发觉他人已经不见了。四处找也找不到,最终她肯定了一个事实——他走了,小白走了,凌阙走了。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问栾佑的下落,还以为他昨日的轻松姿态是发自心底的,原来,离开,是他早已计划好了的。可难过又有何用?小白不会再回来,日子始终要过。收拾好心情,山上还有很多工作在等着她。
*
转眼又过了几日,这晚,贺莲从一筒哥那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说制造假筹码的团伙窝点已经发现了,就在富记城的一家赌档地下仓库。
“贺大寨主,我们的人已经跟了几天了,这几日那些人胆子越来越大,在赌场用的假筹码也越来越多,我猜他们制造假筹码的地方不远,很可能就是那家地下仓库。”
闻言,贺莲点了点头,不过面上却并未浮上喜色。这种事不能掉以轻心,以为发现了个仓库就能一概解决的。他们此番做法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是为了钱吗,有没有别的原因,因为那家赌场正是前凉国余孽梁铭手下开的,欺负她金豪山又是这一批人,会不会太巧了?
上次梁铭被尉迟杀死之后曾带人围剿过那个赌档,然而人去楼空早已找不到魏三的身影。
“一筒哥,你去打听一下那赌档现在的老板是谁,带他来见我。”
“是。”
“对了,态度友善一点,就说贺寨主有合作意向,想与他详谈。”
“知道了。”
等人带来时已经是翌日晚上。贺莲颇有不满,据一筒哥说这间赌档老板名叫梅寺,魏三潜逃之后那一地段公开发售后他盘下来继续从事赌博行业的,他昨日便知道自己找他,却姗姗来迟架子比她家那位宫主大人还大,说来贺莲能不生气么。
气归气,在见到梅寺时,她神态依然自若如常,让对方猜不透自己真实情绪。
议会大堂里,坐在那属于代表贺大寨主身份的虎头椅上,娇小的身躯,威严无比,紧绷的脸颊,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梅老板,你好。”贺莲一向先礼后兵。
身形矮瘦的男人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看起来十分狡猾。“贺大寨主好,昨日家中孩儿陡感风寒遂而今日才来拜访,望贺大寨主见谅。”梅寺深深鞠了一躬,那脸上带着比奥巴马就职演说还真诚的笑容。
贺莲不敢掉以轻心,这种在道上混的,开赌场的人哪有善类?更何况……呵呵,贺莲不屑地一笑,决定先发制人,“梅老板,实不相瞒我金豪山想垄断这附近的赌档。”
“垄断?”
“以金豪山为中心方圆五百里之内只有我一家正规赌场,其他地方没有我的准许不得擅自开业与我金豪山竞争,我出高于你店铺市值价格十倍买你的店,你意下如何?”
梅寺微愣,然那一抹慌乱稍纵即逝,“贺大寨主果然豪气,不过……,这样做未免有些绝情吧,那让我们这些小辈们靠什么吃饭?”
“放肆!”贺莲怒瞪了双眸猛一拍虎头椅扶手,“你觉得以你的身份有资格与我说‘不过’二字吗?我耐着性子与你商量,你是不是就蠢到以为我是真的想与你商量?”
冰冷带着刺的语气一句一句剜着他的肉,生疼生疼,堂堂一山之主,又传闻是晁国两大帮派帮主,他岂会不怕?弄死他简直如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颧骨一抽,梅寺惊恐的眸子快转,到底是出来混迹的人,他很快镇定下来,“不瞒贺大寨主,我梅寺家一家都为了这家小小的赌档倾尽所有,几个月来经历颇多,不是银两所能衡量,不过,若是贺大寨主想一意孤行,我等小辈的确没有资格反抗,可强占他人赌档一事若传出去,对贺大寨主的名声实在……”
哼,想用名誉来威胁她?贺莲根本没有垄断赌档的打算,她只不过在试探梅寺对自己的惧怕程度。
显而易见,那地下仓库是跟梅寺脱不开干系了,从他胆量上也不难看出他的背景比想象中要复杂。
“梅寺,我不妨告诉你,名声这东西在我这已经不值钱了。何况,被人惧怕有何不好?”贺莲眯着眼睨着梅寺,帮派大姐大的气势有模有样。缓缓起身,朝梅寺走去,虽仰首望他,却是高傲地抬着下巴,“一筒,梅寺出言不逊冒犯贺大寨主,把他关起来,晚上派人去收他的赌档!”
“是,大寨主!”一筒闻言过来抓他,这下子梅寺彻底慌了,他只听说有不要命的老大,却从未听过不要脸的。
贺莲不是不要脸,吓唬人的她怕什么?
“贺,贺大寨主,不要抓我啊,我一家老小都指着它了,可不能没啊!”
“胡扯!”贺莲一声厉喝,俯视着陡然间对她下跪的梅寺,“你一家老小?你有小吗?你梅寺只有一妻三妾,你有肾疾,娶了四个都不能生,还想骗我?!”
梅寺大骇,面色铁青,一直以来将家人隐藏颇深,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被这小姑娘给查到了。痛恨自己的轻敌,还以为金豪山能火起来是这小丫头身边的人帮助,只要他气势强硬一点便会拿他没办法,何曾想这娇小玲珑的丫头竟然是一只马蹄莲,美艳,却有着致命的毒性。然而情势不容他有任何机会反驳,因为贺莲再次对他发起了攻势。
“不是有句话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难道你是王八转世?还是说……,你那赌档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她的笑容妖冶而鬼魅,看透了你的一切,仿佛一切谎言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像被人戳中了要害,梅寺吓得浑身一激灵,颤抖的双唇噙着恐惧的滋味。“我……,我我……”
“梅寺,你也别喔喔公鸡叫了,给你条路走,什么事儿大家好商量。”
“路?”梅寺已是彻底乱了方寸,正愁不知该说什么,贺莲稍作引导他就傻乎乎的跟着去了。
贺莲不疾不徐,缓缓走回座位有意吊高梅寺胃口,如今他就是自己手里掌握的玩偶,让他招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没错,一条香火之路。我金豪山有名医能够治好你的肾疾,只要你肯将这东西的来源如实告诉我,今后你儿孙满堂便不是梦想。”
话音一落,一筒哥适时将手里的伪造筹码递到梅寺的面前。一瞬间,梅寺的脸,绿了。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下双肩,认栽的同时,梅寺不得不佩服这小大寨主的心计,儿孙满堂,这可真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别说让他招了,就算让他倾家荡产他也愿意。他还有余地考虑吗?正像她说,他还有资格讨价还价吗?
人都是自私的,若非为了自己,面对比利益更有意义的诱惑时,有几个人真正能扛得住?“好,我说。”
……
梅寺的招供令贺莲大为满意,等派的人去梅寺赌档搜剿时,将地下仓库制作伪造筹码的工人和监工抓个正着。原来这个梅寺是魏三的远房亲戚,当初魏三和梁铭合计算计皇上之后便潜逃了,但是他们复国大计并未偃旗息鼓,只不过是转到了地下,听说金豪山上赌场采用筹码代作为赌注,于是他们想利用假筹码骗取大量银两为他们的计划提供资金。
不出三日,在梅寺提供的线索之下,‘和龙帮’的人在金山寨附近的一个隐秘寨子里抓获了以魏三为首近三十位反党,将所有伪造筹码销毁,并查出在金豪山与之接应的内鬼—原来竟是个毫不起眼的扫地工人。为此,一筒哥一直懊悔不已,他只严格把关了职位较高的人员,却忽略了那看起来最不可能的无间道,于是他主动要求撤去自己赌场管事的职务,非要去半山腰的酒楼做帮厨。
贺莲很想翻他白眼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样就不干了岂不是浪费他那一身可以吓唬人的肌肉块子?不过贺莲并未阻止他,他不这么做心里永远过不了自己那关,不如就放他在酒楼待两天,让他自己明白到底什么才是适合他的工作。
为了假筹码一事,贺莲忙得几日没睡,泡在浴桶里竟然昏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十五岁的小身子板,每日高负荷工作量,费精神比力气活还要令人感到疲累。
天色甚晚,贺莲不忍小翠熬夜于是很早便打发她回去睡了,她则舒适地泡在浴桶里,做着春秋大梦,简称春梦。如今‘和龙寨’戒备森严,还有郭希的暗卫在暗中守护,贺莲行事起来也大胆许多,换做以前,她定是不敢轻易枕着浴桶睡觉的。
原以为,恢复性能力的某人会兽欲大发,寻得机会便将小丫头给吃干抹净。谁料到熏大人忍耐力,意志力也堪称天下第一,每日能见到那忙碌的小身影,硬是什么也不说,那种事儿更是不提,白日练功,晚上和尉迟扯皮,完了回房睡觉。他懂得自娱自乐,贺莲其实心里轻松不少,毕竟她忙得跟狗似的,什么兴趣也提不起来,不过见他整日淡定得像个和尚,偶尔也会忍不住仰首望天——难道他的不举已经扩散到心理方面了?
这时,房门轻动,一白衣男子飘了进来。
看来武功高的人都不是很喜欢敲门,可能比较享受看到对方不知情时最原始的状态吧。
听说山里出了大件事,郭熏是有意不打扰贺莲的,直到今日傍晚才从尉迟尘那里得知案件终于有了着落。于是乎,他那沉寂已久的心思也是时候浮上水面透透气了。然而当他看见浴桶里伏在水面的半裸美人时,想透气儿的心思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呼吸再也无法顺畅。
好美。水上漂浮的花瓣遮挡了诱人春光,只露出一半凝白的半山,莹白双臂托着她被热水蒸得潮红的小脸,那恬静的姿态,鲜嫩得如含苞待放的骨朵。而他,势必要做那采花的贼,让她一夜之间开花,结果。
“贺莲,该负责了。”那一丝迷人的坏笑又陡然出现,还好贺莲睡着,不然又得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记仇的男人紧接着大步上前将她从水里拔了出来,贺莲一下子惊醒,大呼一声,下意识手脚并用捶打踢踹抱着自己的男人。
“谁!”贺莲大骇。郭熏动作快得有如瞬移,贺莲扑了个空后下一刻整个人赤果着身子跌倒在床榻上,还未看清是什么人想非礼她,惊呼的小嘴已是被牢牢封住。冷凝清冽的味道灌入口腔,湿漉漉的身子被男人重重压着,她的头,她的手臂都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刚才心里还骂着fuck,一感受到那熟悉的热吻,扭动挣扎的身子一瞬间软塌塌的了。
噢噢噢噢噢,竟然是她的熏……,那吻炙热,火辣,碾转着,无限缠绵。像被喷了五秒就见效的迷魂剂一般,她的身子猛地沸腾了。他的舌在她口中纠缠,覆在身上的大手却如燎原的火种播撒在她肌肤的每一处,最后在那最炙热的腹间生根开出一朵妖娆红艳的花。早已被男人矫健身躯分隔两边的腿儿陡然一抬缠上了他的劲腰,挺起胸脯主动贴向压着她的男人。郭熏的出现对小丫头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惊喜,全身的疲累顷刻间消失不见。
“噢呃,嗯……熏,是你……”被吻住的唇流露出愉悦的欢吟,贺莲那承受力极强的小心脏此时因他的吻而变得脆弱不堪,狂猛的跳动无法承受被瞬间激发的身体,张着大口呼吸着,若不如此,她头晕得几乎要昏过去了。
“哦哦熏……”滑溜的舌头深深在她口中撩拨着,与她幼嫩软腻的舌尖相戏,偶尔从男人喉间传来低沉性感的轻吟声刺激得她脑袋发懵,身子发紧。更用力地扭动,小手胡乱扯着男人的衣袍,小蛇一般在他光滑背脊上游移。那在梦里,脑海里无限次出现的场景成真时,颤抖的身体每一根汗毛溢着兴奋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