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骄傲,这么大的兵力差距,加上对方也是全副武装的军人,而非冷兵器部队,指挥层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夜风中传来鲁军乐队演奏的家乡小调,这是战士们在向家乡告辞,等到上了战场,或许就都回不来了。
军官营房内,副师长杨福田刚刚擦好了他的皮鞋。这是鲁军传统,将官赴死时,也需要皮鞋鲜亮,军装笔挺。做完这一切,他自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在手里反复端详。
这张照片虽然只是个佳人的背影,但如果被山东社会风俗调查科发现,也足以判自己死刑。但是,他不在乎。对于老帅的忠义,津门的救命之恩,都不足以让他这样卖命,但是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想着出发前,看到她越来越多的笑脸,想来,如今在内宅里的处境,已不似当初险恶。有了那个人的关心,其他人应该不敢再欺负她,自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如果自己阵亡,或许那个人会考虑到淮军的不易,而对她更为关照。毕竟骑兵旅可就是靠着上千人命,堆出来一个骑兵师的编制,淮军,也不会落后。
火柴划亮,照片在火蛇中蜷曲、变焦最后化为灰烬。让这一点心思,亦随灰尘而去,自己也该放下了。
另一间帐篷里,孙飞豹则大口嚼着狗肉,边吃边嘀咕“洋狗就是不如土狗香!”
加尔各达解围战,是鲁军进入天竺之后,第一场正式战役。阿尔比昂一方共计有一个鲁军步兵师,尼泊尔雇佣兵一连,外加两连阿尔比昂陆军,其中老兵占百分之四十。敌人是叛军的主力,寄希望于夺取加尔各达,迫使阿尔比昂承认天竺复国。部队主要使用阿尔比昂装备,不少部队曾经为阿尔比昂人服役,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即使孙飞豹,也只能拼命大喊着,为士兵提升士气,实际自己的心里,也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五颜六色的旗帜,头缠包布的天竺步兵,赤着上身的奴隶兵,乘坐大象的指挥官,面对这么一支部队时,鲁军的士兵都望向了那些去外国打过仗的上级。却发现上级跟自己一样疑惑,看到士兵看过来,只好勉强辩解“这很正常,洋人跟洋人都不一样……”
敌人的兵力不可能有十万,如果有,战场上也放不开。但是可以确定,他们的部队,确实是比阿尔比昂为多。如果把鲁军比做一艘船,他们面对的,就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