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汤还是有用的。”孙绍捻着绶带的缨络,嘻嘻的笑着:“只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
陆绩一下子没会过意来,诧异的瞟了孙绍一眼,疑惑的说道:“大王,你说什么……汤?”
“你没有喝补汤吗?”孙绍挤了挤眼睛。
陆绩稍一思索,白皙的面皮腾的红了,他结结巴巴的吭哧了几声,吱吱唔唔的也不说些什么,过了一阵,他又抬起头:“大……大王,这是私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孙绍笑道:“你以为我是想用这个关系来让你支持我?”
陆绩没有吭声,他狐疑的看着孙绍,他正是这么担心的。这件事说起来是个误会,他原本有一个夫人一个妾,夫人一直留在吴县,生了长女陆珊,妾是他在郁林时纳的,生了儿子陆睿和女儿陆郁生。不过妾在郁林的时候就死了,夫人也在前年过世了,现在他是孤独一人,按说应该再续弦或者纳个妾的,可是这两年做了御史大夫,政务繁忙,也没顾上这事,正好大女儿陆珊也一直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事务,兼顾着照顾他的生活,对续弦也就没那么急迫。去年他随孙绍去了朱崖,姊姊陆老夫人作主,把他留在建邺的小女儿陆郁生嫁给了张温的弟弟张白,他这才想起来大女儿已经二十了,也该嫁了。
在朱崖的时候,因为要对朱崖几年来的帐务进行一次彻查,御史府的人从他这个御史大夫到所有的员属都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瘦了一圈,正好被来找陆珊的孙尚香看到了。那时候孙尚香刚在夷洲打了胜仗,心情非常好,一见他们这副惨样,自高奋高的带着飞虎营的女卒给他们煲汤,补补身子。可是没想到孙尚香心是好的,手艺却差得很,煲出来的汤虽然材料放得不少,味道却不是一般的差,那些属员一个个脸色比吃药还难受。陆绩也觉得难喝,可是他修养深厚,就算是真的喝药,他也能保持面色平静。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给了孙尚香莫大的勇气,再接再励,生命不息,煲汤不止,不经意之间,原本为御史府所有人煲的汤就成了他专用的了,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再想申明已经迟了,连他的女儿陆珊都不信,更别说别的亲信了,大家的理由是,那汤那么难喝,要是没点意思,你怎么能喝得下去?
陆绩曾经郁闷了一段时间,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其实孙尚香也蛮不错的,这汤虽然手艺差一点,但是人家很用心,手艺一天天的见涨,而且效果的确不差,喝了她煲出来的汤,陆绩原本经常疼痛的足疾慢慢的居然好些了。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孙尚香听说他有足疾,专门向太医令董奉讨了方子,到处寻找药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而这一切,孙尚香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
陆绩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温暖,也从这个一直象老虎一样强悍的女子身上感到了一种细心。他将错就错,默认了这个事实,正考虑什么时候向孙绍请求呢,没想到孙绍主动提出来了,而且是这么一副表情。
“你放心,我不会用这种事来要挟你。”孙绍呵呵一笑:“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我姑姑。你也知道的,我姑姑有过一段不成功的婚姻,我不希望这是她一厢情愿,闹出什么误会。”
陆绩很尴尬,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孙绍,他已经三十七岁,人到中年,没有了年轻人那种冲动,感情也是很实在的,孙尚香也是有过一段婚姻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对方的心思多少都能猜出几分。
“大王,我……我对第五将军是……是……”
看着象钟情少年一样羞涩的陆绩,孙绍哈哈大笑,他按着陆绩的肩膀:“你要是不好意思说,那你用点头或者摇头来表示,同意,你就点点头,不同意,你就摇摇头,我一定如实的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我姑姑。谁也不能耽误了谁,你说是不是?”
陆绩紧张的点点头。想了片刻,再次用力的点了两下,好象生怕孙绍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