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孙登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也不妄想太多了,只是回来和阿母在一起,能经常看到妹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妹妹,我那阿母一个人呆得太久了,性情难免有些古怪,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她,好吗?”
一提到徐夫人,大虎有些不快,但是碍着孙登的面子,她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孙登趁热打铁,以徐夫人的名义办了一场家宴,邀请步夫人、袁夫人、王夫人等一起参加。王夫人当然没去,但是这阻碍不了孙登顺利的成为宫里的焦点。徐夫人在孙登的劝说下,也放低了姿态,用心结交步夫人和袁夫人等人。孙登将一千匹战马献给了孙权,孙权只收下了一半,又还给他五百匹,孙登也没留着,借着各种由头,将这五百匹辽东来的上等战马送给了几位将军。战马在江东是难得之物,更何况是这种好马,一时之间,孙登仁厚之名之外,又加上了能征惯战、指挥若定等长处,由大汉公报描绘过的孟梁津之战成了孙登的处女战——只有诸葛恪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这一战根本就没打起来。
在此期间,孙权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夫人到他面前抱怨也好,哭诉也好,他都不做任何表态,象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孙登,一阵喧闹之后,建邺的又慢慢的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孙绍派了孙松赶到建邺,向孙权通报了一个好消息,上天保佑,他的儿子阿猘果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关凤带人搜山寻海,终于在一个无名海岛上发现了劫匪的踪迹,经过一番九死一生的恶斗,关凤击毙了劫匪,夺回了孩子,天幸阿猘安然无恙。
孙松带了一千匹战马来,对孙权说,孙绍对此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儿子的事一时冲动,和吴王翻了脸,还强讨了会稽郡和南海郡,这两个地方现在是不能还了,一千匹战马算是陪罪,希望能和吴王尽释前嫌,恢复友好的合作关系。另外他还特地给吴范备了一份厚礼,夸吴范真是神算。
听到这个消息,孙权呆若木鸡,连孙松是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他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孙绍的诡计,那两个劫匪就是他派来的,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巧,孩子都被劫走三个月了,居然还安全无恙?那是劫匪还是保姆?
看着那一千匹战马,孙权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次是真的病倒了。
孙绍曾经要用两千匹战马来交换大桥和阿猘,孙权没答应,现在倒好,大桥和阿猘还是被孙绍接走了,两千匹战马成了一千,另外孙权还付出了两个郡的代郡,顺带一个王后之位。
这个哑巴亏吃大了,比上次苏粗腿搞死蒋钦还恶劣——对了,这个苏粗腿现在是东海督,是孙绍手下第一个重将,这已经可以说明,那件事同样和孙绍脱离不了干系。
孙权是明白了,可是明白了又能如何?你能向别人哭诉吗?别人也只会说你不识抬举,当时收下两千匹战马,送回人质不就完了吗,非得搞成这样,被人耍了不算,还吃了一个大闷亏。
越想越窝火的孙权一病不起,吴国的事情理所当然的由孙登代理了。孙登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经历了一年的磨炼,他表现得很沉稳,先是向孙绍表示祝贺,然后接受了孙绍重归于好的美意,再然后以孙权的名义上书天子,谴责曹操、刘备在吴越发生误会的时候没有出面调停,反而准备趁火打劫,置来之不易的太平局面于不顾,试图扩大事态,再次将大汉推入战火的深渊。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有理有据。
经过这一场事故,孙登的太子之位已经坚不可摧,随即有大臣上书,孙权病重,当早立太子之位,以安民心。孙权明知这是孙绍一手策划的阴谋,却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顺从民意,立孙登为太子。
得到消息的越王孙绍派人来祝贺,同时探望孙权的病情,他送来了一件贵重的礼物,一架精致的时钟。这架
时钟是越国最新的产品,比以前计时用的沙漏啊、漏壶啊之类的更准确,也更漂亮,钟体是南海的沉香木,钟面是上等的琉璃,通体装饰着黄金和各种西域来的玉石,富贵堂皇,漂亮极了。孙绍说,这种新式时钟是费时一年多才研制出来的,这种规格的只有两架,一架在年初献给天子了,一架献给吴王,以表示一片慰问之意。
孙权看着金光闪闪、嘀嘀嗒嗒的时钟,看着来回晃个不停的钟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送钟,送钟,这竖子不是来送钟,他是给我送终,他这是咒我死呢。你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钟?钟有这样的吗?钟是乐器好不好。
孙权病重期间,孙登除了处理国事就是服侍孙权,他寸步不离,身不解带,孙权吃的药,他都要亲口尝了之后才喂给孙权,孙权要小解,他亲手端虎子(汉代溺器),孙权要吐痰,他亲手端唾壶,反正让你找不到一星半点毛病。徐夫人也时刻侍候在一旁,吁寒问暖,极尽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