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即他就意识到,这声音不是对他,这称呼更加不是对他,自从他彻底暴露了心思之后,长姐对他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咬牙切齿,何时有过这样的语调。
夫君……
银冬绷紧了整张脸,绷得近乎扭曲,这两个字,他都未曾期待过从长姐的口中说出,更没敢想过长姐有一天会对着他说出,这是多么深重的奢望,却没想到,不过换一个人,无论是谁,长姐也能这般的温柔小意这般的似水柔情!
为什么?!凭什么?!
妒火焚身,银冬越过桌子,快步走到银霜月的身边,抬手便要掀开她的盖头,却在掀到一半的时候,骤然间停住了动作。
他想到什么似的,那一身熊熊燃烧到近乎将他吞没的妒火,竟然瞬息间便压了下去,他又放下了盖头,侧头朝着桌边走了两步,抬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在精美的酒杯斟满,接着轻轻闭了闭眼,缓缓吁出一口气,拿起了酒杯,半蹲在银霜月的身边,将酒杯塞在了她的手中。
银霜月盖着盖头,虽然看不到屋中大部分的东西,却能够下视,看到低一些脚边的东西,她顺着盖头垂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看到“隶术”半跪在她的面前,大红色的喜服不知道用了什么丝线绣的什么图样,竟然在这不甚明亮的烛光之下,晃了下她的眼睛。
银霜月眯了眯眼,突然间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只是瞬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手肘被人托了起来,身着红色喜服的手肘绕过她的手,推了推她。
这是要喝合卺酒,银霜月了然,心中怪异感更多了一些,隶术向来特别能絮絮叨叨,这会儿喝合卺酒的时候,应该要絮叨个一堆的,却竟然一声未吭,只是催促她。
“夫君,你为何不说话”银霜月端着酒杯,出声问道。
每一声夫君,都像是插在银冬心头的一把刀,他想发火,想要质问银霜月,但他知道,只要他敢吭出一身,必然会被长姐听出来,他竭力忍耐,咬得自己嘴唇通红,也没吭一声。
他想同长姐喝下这杯合卺酒,想要接着这不属于的婚礼,和他心爱的女人偷偷许下个恩爱永不离。
于是他又推了下银霜月的手,示意她赶快喝。
银霜月在盖头之下抿了抿唇,眉头也微微皱起,这确实有些奇怪,平时磨磨唧唧比容娘还能说的人,这新婚关头上却不说话了,开始装哑巴,说喝多了也不太对,银霜月故意将他灌多过,真的喝多了更能絮叨。
但是她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释然了,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衡量隶术,毕竟他是个变态,谁能拿捏变态的心思呢……所以她挽着身着红色喜服的手臂,将酒杯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却没有喝下去,而是尽数倒进了早早就藏在了衣襟处的手帕上。”
谁知道变态害人之前是不是要先下药,银霜月警惕着他,今晚上屋子里的食物,酒水,她都没有碰过,还一直注意着气味变化,甚至提前几天就已经托人寻来了解百毒的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但备着总是好的。
她不光在脖颈处备了锦帕,袖口还有呢,无论这盖头是否掀开,她都能将酒倒掉。
喝完之后,银霜月装作抹了抹嘴,轻咳了一声,将空杯子递出来,银冬喝了杯中酒,再看银霜月的酒杯空了,脸上漫上了狂喜。
长姐同他喝了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