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术也杀过人,自然能够感受到银冬瞬间弥漫的杀意,后颈汗毛竖起,他警惕地后退,盯着银冬。
银冬还在笑,声音甚至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那般软调,却说出的话让隶术全身一凛,骨子里凉气四溢,“你娶亲,可问过你九泉之下的两任妻子了?她们连死去都不得完整尸身,你却还敢成婚,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她们来找你索命吗?”
银冬已经将他查得清清楚楚,对于他的那些遮掩的技能,或许在这溧水河畔,能够骗过所有人,却根本骗不过银冬的眼睛,银冬早就令人查清了所有事情,甚至命人开馆验尸,两具骸骨纵使只剩下了骨架,但是骨骼上斑斑伤痕,也足够给隶术定罪一万遍,除此之外,银冬派来调查的人,甚至找到了亲眼所见他施虐的人证。
天罗地网已经兜头罩下,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银冬话音一落,已经有官兵悄无声息地围住了整间院子,喝酒的宾客们都被捂着嘴带下去,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一个酒杯都没有倒,银冬身边的两个人鬼影一样地掠上前,隶术也是有些拳脚在身的,但这两人出手,在隶术还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制住了他。
“你……你是何人?!”隶术看着周围方才还高朋满座,转眼的功夫,就空荡荡的只剩下索命罗刹一般的官兵,所着官服,竟然是南川官老爷的亲兵!
夜风吹过,他看到坐在上首位的翩翩公子,阴沉在笑,还以为自己转眼便入了黄泉地府,诸般罪孽都要在今日细数!
今夜本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但现如今步履悠悠朝着他婚房走的人,却不是他。
隶术见这架势,便知道他做下的恶事,已然被翻出,他虽然惊悸绝望,却知狡辩无用,他两任妻子乃是他亲手下葬,尸身不全之事,这世上除他若有第二人知道,必然是他的罪行已经被尽数揭露。
只是婚房中等他的女子……
“等等!”隶术被压着转过身,后腿被踢,他瞬间便跪趴在地,疼得脸色煞白,却还是膝行两步,试图去伸手抓银冬的手,“官爷,小人有罪,小人的罪小人全部都认!但是那屋中女子,并不知情!”
银冬正上台阶的脚步一顿,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隶术。
“这流水宴席,还有流民借宿的主意,都是屋中女子所出,官爷请看在这善举,莫要惊扰到她……只管拿了小人便是。”
银冬惊讶地挑眉,看着隶术笑起来,“引煞之星,所引之人必是凶煞,”银冬稀奇道,“你却竟然愿意为她如此开脱,也是……真心喜欢了。”
他突然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清越好听,但是在这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的空旷宴席大厅,却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自己的命已然不保,却还想着新婚的妻子是否受到惊吓?”银冬朝回走了两部,站在隶术的面前躬身低头,贴着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关心她?你可知道她是谁?你配吗?”
“呵呵呵呵……”银冬边轻声笑着,边朝里走,隶术根本听不懂银冬说什么,但是到此刻,他也看出,他的新娘,必然和面前这个人有关系。
隶术向来好奇银霜月身上的秘密,但是此刻他才意识到,她的秘密,不是他所能探知的,拿下他的人是如此年轻的年岁,看着却也不像个官爷,却能够使唤动南川官老爷的亲兵,何种身份,他想破头,也猜不到。
他满眼的悲切,却没再说什么,被钳制着他的人给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