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为何而来?”
住持身着绛红色的袈裟,布满皱纹的手上抓着一串经年捻动,已然色泽温润的珠串,对着银霜月颔首。
银霜月收回视线和注意力,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随着住持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之中,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壶,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银霜月也轻轻地对着住持弯了弯膝盖,声音低低的开口,“我想请大师为我……为我相识的一个人诵经,愿他在黄泉之下,能够平安喜乐。 ”
住持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凳,示意银霜月坐下,银霜月同住持一同坐下,等着他的回答。
住持却轻轻的捻动手中珠串,闭上了眼睛,半晌未曾答话。
银霜月不曾催促,颇有耐心的等着,这住持是廖亭的师父,是光盛庙中有名的高僧,廖亭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西北战乱之时,他凭借星象,预知天气风向,使西北军借势良多,在朝中和百姓当中都极有威望。
名师出高徒,徒弟如此厉害,师父必然更加不凡。
住持沉默了良久,银霜月便一直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边喝边等。
待到两盏茶喝下去,住持才睁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死于煞星之手的恶鬼,又怎是一段经文便能够渡其喜乐。”
银霜月没有听懂,动了动嘴唇还欲再问,住持却抬手阻止了她,看了她片刻说道,“施主,莫要执着,那人即便不因你,也已经半脚踏阴地。”作恶良多之人,必有天收。
银霜月知道但凡是大师,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这住持的话,她却没有听懂。
“不能为他念诵经文吗,”银霜月说,“到底是我命格不好,才害得他横尸街头。”
住持却摇头,声音冷硬,“贫僧不渡恶鬼。”
“恶鬼?”银霜月心里一惊,难道因为庄郎官死相太惨了,变成了恶鬼吗?
“施主,”住持见她面露疑惑,再度开口,“老衲见施主方才似有所悟,倒有一言相赠。”
银霜月:…刚要悟出来不是被你打断了吗?!
银霜月心中咆哮,面上却还是一派的温润柔和,“大师请讲。”
“煞星缠身,八苦九厄,断离别弃,立地成佛。”住持说完之后,便闭又上了眼睛,开始捻动手上珠串。
银霜月不过是想找人念个经,求个心安,让被她克死的庄郎官能够在地府里边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