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的心像从悬崖上安全落地,他长吁一口气,连日的紧张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紧张,有些虚脱之感。一会见刑嬷嬷拿着沾满血的衣物出来,忙上前问道,“妙妙怎么样?”
刑嬷嬷说道,“小姐还清醒着,只是没什么力气,老奴先去清理屋子。”走了一步才想起来,“瞧老奴这记性,恭喜姑爷,得了位千金。”
妻子孩子平安便好,谢崇华叮嘱她快些进去伺候。沈秀从厨房正端热水过来,也听见了这话,心一沉,“生了女儿?”
语气颇是惊异,谢崇华听出母亲不悦,甚至是没想过会是孙女,生怕她说重话被妻子听见,“娘,妙妙还在里头,过了今天再说。”
沈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一言不发端了热水进去。
齐妙半睁着眼,看了看产婆抱来的孩子。皱皱的,小小的,皮肤还紫红紫红,正嚎啕大哭,模样更丑了,真丑。”
产婆笑了笑,将孩子放到干净布上,擦拭干净才放入襁褓中,“哪个孩子出生不都这样。您生得标致,孩子日后像你,定是个美人。”
齐妙一点都不想动,偏头看着放在一旁的孩子,还觉下身撕裂得疼。疼得精神渐渐恍惚起来,想去碰碰婴儿的脸都没力气。
“夫人睡一会吧。”
产婆的声音越发的小,齐妙也合了眼,像是嘀咕般问道,“二郎考得好么?”
“好好好。”
她这才安心睡下,虽然还觉得疼,可实在是太累了,连想多看一眼孩子都没力气。
沈秀来拿脏衣物的时候,瞧了一眼孩子,完全没有要抱的心思。又撩开襁褓瞧了瞧,果真是个姑娘。她叹了一口气,从屋里出来,见儿子就在门前站着,脸都快贴到泥砖上了,说道,“妙妙睡着了,厨房还烧着水,你先去洗洗吧。”
谢崇华也不想惊扰了妻子,便顺了母亲的意思,去洗身,将胡子刮干净。因孩子出世无人受苦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心情一好,更显得人精神三分。沈秀瞧他这样高兴,默默在井边洗着衣服,一会念叨道,“怎么生的就不是个带把的呢……”她又叹气,“谢家人是没这个命,怎么第一个净生姑娘。”
“娘,以后我和妙妙还会有孩子,第一个是姑娘也好。”谢崇华安慰着母亲,又笑道,“当初爹爹最疼的还是姐姐,有什么好吃的总会匀给姐姐多一份。因为姑娘贴心,懂得疼人。”
沈秀仍是觉得不舒服,她还想着孙子出生后,就给村里每个人都发个红鸡蛋。可是如今她是没这心思了,“要是第一个就是男的,以后第二个第三个生女的都没事儿。那住南面的老六家,两个儿媳,足足生了六个,全是姑娘啊,简直遭了邪。”
她越说越泄气,已经为还没有怀上的第二个孙儿担心起男孙女孙的问题来。
谢崇华只能继续安慰母亲,“您生了姐姐后,不也是生了我和弟弟。我刚成亲的时候,那算命先生不是说我日后定会儿孙满堂么?”
沈秀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那先生还说你乡试要中解元,娘先等等这事准不准,要是准了,娘也不愁没孙子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