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声霹雳,大雨倾盆而下,此时天色全黑了下来,街市中诸人本已经不多,此时避雨,更是逃得人影不见。热闹非凡的大街上,竟只余他二人还在饮酒。
黄歇拿起盛酒的陶瓶,将整瓶的酒一口喝下,拍案而笑道:“痛快,痛快。”说完,便拔剑狂歌起来:“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
庸芮也已经喝得大醉,他酒量本就不高,此刻喝得尽兴处,见黄歇拔剑高歌,也不禁击案笑道:“痛快,痛快,来,我与你共舞。”说着也拔出剑来,高歌:“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见庸芮也拔出剑来,黄歇笑道:“这酒肆甚是狭窄,待我们出去打一场。”说着率先一跃而出。
庸芮哈哈一笑,也一跃而出。
黄歇和庸芮两人执剑相斗,从酒肆中一直打到长街上。
大雨滂沱,将两人身上浇了个透彻。两人方才亦是饮酒不少,此时浑身燥热,这大雨浇在身上,反而更是助兴。当下从长街这头,打到长街那头。
两人都是醉得不轻,打着打着,黄歇一剑击飞了庸芮手中之剑,庸芮却也趁他一怔之机,将他的剑踢飞,两人素性又赤手空拳地交起手来,最终都滚在地上,滚了一身烂泥。
黄歇和庸芮四目对看,在雨中哈哈大笑。
此时两人俱已经打得手足酸软,自己竟是站不起来,两人相互扶着肩头站起,一脚高一脚低地踩着泥水前行,手舞足蹈,狂歌放吟。
黄歇便用楚语唱道:“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
庸芮亦用秦语唱道:“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两人也不顾别人,只管自己唱着,一直走回到酒肆那里,也不知道是谁接了上来,道:“公子,小心。”
此时两人俱已经支撑不住,索性一头栽倒,再不复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歇悠悠醒来,耳中听得一个声音兴高采烈地道:“公子,你醒了?”
黄歇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扶着头,呻吟一声,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他细看那人,身躯高大形状威武,脸上却带着烙印,却正是昨日被他所救的奴隶,颇觉意外:“是你?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