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想,他能把这一切截断,把她手里的剑夺走,把她关在这座寝殿里,让她做一个只能伺候他、照顾孩子的小女人,可是如果那样,就会把她眼里的光一并夺走,让她变成从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木头美人,逆来顺受,缄默寡言。
这是他想要的吗?
赵璟暗自叹息,拢她入怀,“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你,那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啊,武艺超群,身边又有护卫,你就不怕吗?”
鱼郦愕然仰头:“你知道?”
她只说自己杀了个人,不曾说杀的是什么人。
赵璟轻笑:“皇城中的事是瞒不过我的,如果我连御前禁卫司使的死活都不知道,那迟早有一天这皇城要跟着你爹姓萧了。”
鱼郦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璟挑起她的下颌,“不会吧,不会因为我说你爹,你要跟我生气吧?”
鱼郦心想当然不是。只是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不安。
她也闹不清这份不安来自于何处,明明赵璟待她宽纵至极,且和颜悦色,她总觉得这一切透着虚幻,好像迟早会有褪下温和表象,露出狰狞本质的一天。
是杞人忧天吗?
鱼郦不想做这种庸人自扰的事,竭力驱散蔓延于心头的沉雾,冲赵璟道:“你知道的,你与我爹斗得再厉害,我也只怕你会吃亏。”
“我吃亏?”赵璟笑起来,他弯身将下巴搁在鱼郦肩上,眨巴眨巴眼,“我是该高兴啊,我在窈窈心中仍是温良无害又柔弱的模样。”
他轻啄鱼郦的颊边,又觉不过瘾,将她深锢入怀亲吻,手也开始不安分。
鱼郦又开始不安,转瞬安慰自己,管他呢,反正有避子汤。
今夜赵璟的兴致格外高涨,鎏金烛台彻夜长明,直到天边破晓,才在鱼郦虚弱的哀求中放过了她。
他披亵衣靠床坐起,将她的手放在掌间把玩,纤纤十素指,清骨雪腻,仔细看才能发现指腹和虎口上有薄茧。
在明德帝身边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竟会叫她如此念念不忘。
他感觉到身侧略有窸窣,忙将眼中的戾气掩藏,温柔垂眸,对上鱼郦惺忪疲倦的睡眼,“醒了?时辰还早,再多睡会儿吧。”
“你不上朝吗?”鱼郦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