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玄翦卫乃前朝皇帝一手创立,专擅暗杀。贫僧想求施主,永远不要将刀指向当今官家。”
蒙晔没想到这僧人对赵璟竟如此忠心,轻笑了几声:“不管大师信与不信,自先主死后,我已无心参与天下纷争,蒙晔一生所求,唯有守护好先主留下的人。云藻宫夜变,实乃那时我身陷蜀地乱局,无暇顾及,颜思秀自作主张……”他顿了顿,面上漾起几分自嘲:“也罢,都是我的部下,甩也甩不干净。是我失察,但请大师相信,我无心与魏帝为敌,不然,我曾在他身边数月,若有杀心,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两人说着话,鱼柳先醒了,她揉揉哭得红肿的脸,撩帘看出去,外面下起了雨,细雨濛濛,虚虚掩映着群山连隘,沇河滔滔。
她“呀”了一声:“我们到王屋山了。”
那药王谷就在王屋山里。
鱼柳将鱼郦和华澜推醒,从包袱皮里摸出一幅卷轴。
鱼郦看得纳罕:“这是什么?”
鱼柳将卷轴紧紧抱在怀里,犹如稀世珍宝:“这是先主遗像。你们不知道吧,这位药王万俟灿曾是先主做蜀王时的帐下军医。她乃杏林奇才,五岁师承老药王,十岁便在垣县扬名,十五岁出师,乔装投入蜀王帐下效力五年。后来主上回京,她也就回了药王谷,一晃七年过去了,也不知现如今怎么样了。”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难怪赵璟多次派人请她都无果。
鱼郦心想,原来不管男女,凡有志者都有一个军营梦。鱼郦想起了少年时赵璟,他也曾遐想过,有朝一日要追随蜀王冲锋陷阵。
天意还真是会捉弄人。
鱼郦竭力将这个人摒除脑外,随蒙晔一行人进入药王谷。
药王谷在峡谷中,连亘几间屋舍,朝霭未散时,前来求医的已经排到了山口。
蒙晔托人通报,未多时便有人请他们进去。
泱泱人群中,坐着位女郎中,她身着五晕罗银泥裙子,外罩半臂褶裥衫,加淡青褙子,打扮清雅宜人。
不出意外,这就是药王万俟灿。
根据鱼柳的描述,万俟灿今年至少二十七岁了,但她面容干净,肌肤白皙,容色昳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众人被请进里间,这一候一直到了午时,万俟灿才有时间来见他们。
众人起身与她见礼,蒙晔双手将画卷奉上,万俟灿徐徐展开。
画卷裱底已有些泛黄,透出浓沉的岁月痕迹,但上面绘着的人却仍旧鲜活,瑾穆身着劲装,手执长剑,眉眼年轻俊秀,气度矜贵雍容,兼具统帅威仪与儒将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