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花眼也在情理之中。
表舅徐徐捋着胡须说:“我怎么可能认错呢?维族少年在山上放羊,上千只羊丢了一两只都能感觉出来,我跟这片教区的人打交道几十年了,还分不出老街里的老街外的?当时我没多说,后来悄悄找了几位西区位置教民私下了解,大致确定那个陌生女子跟随老巴依吐尔逊家族一块儿来的……”
阿娜尔又解释“巴依”在南疆泛指大财主、有身份的上层人士,吐尔逊家族是乌图什州老街传统名门望族,至今在特里克山南麓还拥有大片水草地。
“陌生女子什么身份,与吐尔逊家族的关系,又为什么出现在寺庙,附近教民都不清楚,”表舅道,“老巴依家位于老街最南端,面积好几亩地,仆人有四个家庭,平时关起院门不跟外界来往,偶尔只跟老街很少的几位巴依老爷聚会。”
容小姐蹙眉道:“教长先生,我的理解如果吐尔逊家族要保密,就没必要让那个陌生女子到寺庙露面,继续藏身于大院子里不是很安全吗?”
阿娜尔道:“可能与老街这边传统严厉的规矩有关,开斋节全家老小只要能动的都必要到寺庙参与仪式,包括仆人在内,所以吐尔逊家族会不会奉命保护并监视陌生女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防止乱跑?”
表舅颌首道:“开斋节是南疆传统盛大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很多人专程从外地赶回来和家人团聚,开斋礼拜结束后,全家到集市菜场买牛羊肉、蔬菜、水果,喜气洋洋一起过节,从这一点讲,哪怕客人都应该和主人全家同进同出。”
“那么……怎么才能更深入调查到陌生女人身份呢,请教长先生指点。”容小姐神态恭敬地问道。
表舅沉默不语,端坐在座位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容小姐则以晚辈礼节半跪着不停地给他添开水,柴火炉上的铜水壶在火苗烘托下发出“突突突”声音。
阿娜尔在旁边也屏息静气不敢多言,对于这位在老街地位尊崇的表舅,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