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姐姐的住所,处于海烟巷正中,是一座四层的十六角楼,叫做海月楼。海月楼是这片隐晦地带上最出挑的建筑,据说从顶层良姐姐的寝屋可望皇宫城楼,但似乎无人担心皇帝会发现他眼皮底下大搞男风,反而入幕之宾以此胜景作艳词艳曲,得意炫耀。海月楼一二楼喝花酒看杂艺,三楼度良宵,除了迎客的都是漂亮男子,和普通花楼别无二致,标准销金窟。
海月楼左右两旁华宅美屋,是良姐姐最宠的亲信姐儿住处,有他们自己的戏园曲台吸引豪客,却乖乖接受良姐姐居高临下的监视。
“……就跟狗等着主人扔骨头一样。”节南立在船头,听船夫说完一大堆海烟巷里的事,得出这么个结论。
船夫干笑。海烟巷除了靠脸蛋吃饭的漂亮男人,还有像他这样凭力气吃饭的普通男人。除了男人,还有女人,小孩,老人。所以,他也活在海月楼的规矩里,靠着良姐姐赏口饭吃,只不过客人给了银子打听,就避重就轻说上一些人人知道的事,但附和客人的调侃,他却万万不敢。
从来把年颜当石头,节南侧眼瞧瞧船夫露怯的神色,挑眉笑问,“良姐姐病得不轻,其他姐儿却要办花船会,不会以下犯上么?”
船夫叹口气答道,“听说是良姐姐提议的,要定十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