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怎么撤?”张飞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向朗,抬起腿将战靴脱了,一只臭哄哄的大脚丫子悬空架到了火盆上方,转眨间一股脚臭味弥漫了整个大帐。
向朗连皱眉头的心思都没了,罗县失守,两千水师尽失,侄子生死不知,曹军从三面逼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合在一起,他已经急红了眼,而张飞还是这么安之若素,他直觉的认为,张飞这是疯了,要么就是宿醉未醒。
“将军率六千精锐老兵向西,乐进虽然有五千人,但有三千是降卒,他们慑于将军的威名,一定不敢全力以赴,将军向西突围后向南,可以转向临湘和廖太守会合,也可以直接向南去零陵会合诸葛军师。沿途诸县还在我们的手里,将军可以得到补充,重振军威,会合了军师和主公之后,还可以卷土重来,再夺益阳。”
“那……向大人怎么办?”张飞挑了一下眼皮,还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脚丫子。
“我带着四千多新卒在这里伪装成大军,吸引曹冲等人的注意力,为将军争取突围的时间。”向朗以为张飞被他说动了心,连忙应道。
张飞扯动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瞟了一眼向朗,却没有回答。他在揣摩向朗的话,但不是揣摩向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而是在揣摩向朗的心意。他听到罗县失守的消息,也听到了水师覆灭的消息,但没有听到向宠和他弟弟向充的死讯,他怀疑这两个人是投降了,而向朗现在也未必就是为他着想,很难说他是不想等自己一走,就带着留下的人马投降曹冲。
向朗,也是襄阳大族。
“向大人,莫慌莫慌。”张飞心平气和的说道:“曹仓舒虽然人马不少,但未必困得住我,他手下的人真正是他信得过的,不过是一万四千人马,还有四千多降卒,真正打起来,这四千多人他未必敢用,说不准还得防着。再说了,他一万八千人是兵分三路,我们一万多人是一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要突围不是大问题。”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五千水师没有动,那都是云长带出来的精锐,是真正的精锐,既然长江已经失守,他们再在孱陵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已经命令他们上岸,这样我们也有一万五千人,兵力相差也不多,足以一战。”
向朗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巴。张飞是将军,他也是将军,说起来现在的一万多人里有八千是他的人,不过因为张飞是刘备的亲信,所以他把指挥权交给了张飞,自己甘当副手。现在张飞调动了水师,却没有和他商量,而且到现在也不告诉他水师的行动方向,摆明了是信不过他。这么一想,自己刚才那个建议就显得别有用心,不怀好意了。
所以他不劝了,躬身拱手施礼:“将军高明,一切听将军吩咐。向朗父子,愿听将军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