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士卒有条不紊地沿着码头上搭建起的木桥下船,几名将官站在一旁的石条上,俯瞰着这一切。
整个码头沉浸在一片萧索压抑的静默中,除了脚步声和偶尔的传令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四周高举的火把和天际高悬的明月,让整个码头上的行进进行得十分迅疾通畅。
“两万人,怎么算都还是少了一些。”站在一旁按剑抚须的武将咂了咂嘴,“苏晟度的人马虽然分散,但是咱们这一趟都是步军,这行进速度上就慢了下来,拿下南宫倒是简单,但一旦走漏了风声,冀州可就不好打了。”
另外一名武将立即接上话:“南宫距离信都(冀州州治)六十里地而已,丢下一切可以丢下之物,急行军一趟,一日一夜可抵,应该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哪有那么容易?六十里地,你以为是六里地不成?”对方立即反驳:“只消逃脱一骑,我们便失了先机和突然性,苏晟度就可以好整以暇在信都以逸待劳,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我就不信他们得到消息就能迅速反应过来,……”环眼虬髯的武将猛地一挥手,“就算他们反应过来又如何,山西军有多能打?我们不是没见识过,……”
“苍城,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山西军是不如我们,但是人家以逸待劳,又有坚城可守,你有把握一举夺下信都城?”抚须汉子摆摆手,“咱们现在不是提劲鼓气事儿,而是要细细分析判断,怎么打才能确保胜利。”
“那我们不打南宫,从中间插过去,直接打信都怎么样?”一直未曾说话瘦削老者悠悠地道。
“绕过南宫?怎么绕?”被叫做苍城虬髯环眼男子讶然问道:“南宫到枣强一线,索卢水和洚水阻隔,苏晟度再不知军,肯定也会布防很多游骑斥候,我们两万人不可能绕得过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因为苏晟度的山西军没有渡过索卢水,所以枣强这一线游骑暗哨密布,别说两万大军,就算是两千人要避开这一线的斥候,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