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拖长了声音,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善。“那江都国这些年东瓯户口渐减,又是怎么事?”
严助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张汤。难道张汤那个小吏到天子面前说三道四了?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一直把梁啸当对手,从来没有考虑过张汤。
一时间,严助有些慌乱。他侍从天子的时间不短了,知道天子对骗他的人是什么态度。
见严助神色不安,天子心里更加恼怒。他转而又问起了刘建的情况。严助心里有鬼,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是他在奏疏里为刘建说了不少好话,现在想改来不及了。
见严助前言不搭后语。天子连问的心情都没有了,勃然大怒。“严助,你究竟收了刘建多少好处,居然如此颠倒黑白。蒙骗于朕?”
严助大惊失色,拜倒在地,口称冤枉。
“冤枉?”天子冷笑一声:“我问你,你离京之前,去丞相府查阅江都上计簿,报时可有隐瞒?”
严助张口结舌。冷汗涔涔。听到天子这句话,他如果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那他真是该死了。不过,得知天子派他去江都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想揭破梁啸的谎言,而是要验证他的不忠,他浑身都软了,哪里还有分辩的勇气。
“臣有罪,臣有罪。”
“你有什么罪?”天子面庞扭曲,面目狰狞。
“臣臣行事粗疏,为人不谨,收收了刘建的贿赂,未能尽心王事。”
严助还待再说,天子实在是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严助,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朕待你如何,你就这么报君恩?你置朕的颜面于何处?下一次廷辩,朕还能派你去与众臣理论吗?”
严助汗如雨下,连连叩头。他明白了天子的意思,对付梁啸不是罪,收受贿赂也不是罪,但是欺君不可饶恕。他的所作所为让天子颜面大失,可能面对朝臣的指责,这才是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