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陵,梁啸回到屋里,径直来找桓远。
每次打完仗,梁啸都要复盘,研讨得失。在战场上的时候,他讨论的对向有时候是李广、李息等人,有时候是谢广隆、亚历山大等人,回到家,却只有一个对向:师傅桓远。
桓远不出名,但是桓远的战略、战术素养却是出类拔萃的。在这一点上,就梁啸所知,当世还不多见。汉武帝以全局观出众的战略家知名于后世,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梁啸仔细的讲述了战事经过,一边讲,一边画草原,讲解河南地附近的地形。
桓远抱着腿,静静地听着,不时的问一句。
师徒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时互相看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程不识有功,但是难赏。”桓远最后轻声叹道:“不管怎么说,他的斩首级数有限。朝廷纵使有所偏袒,恐怕也只有象征性的。毕竟有成法在,谁也不能轻易打破。此例一开,以后评定战功就全成了天子的一言堂。我想,就算是程不识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梁啸点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以斩首论功的军功制就像以分数定胜负的高考制,问题多多,诟病无数,但是到目前为止,你还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替代办法来。
“你感激程不识,可以私谢。如果不是他拖住右贤王,你难成此功。”
“嗯,我知道了。”梁啸应了。他已经问过程不识的部下,知道右贤王之所以迟了半夜时间,完全是程不识冒险出击的功劳。若非如此,他不仅没机会烧第二个大营,还可能被右贤王率领的两万大军围住,后果难料。
“那个……师傅,天子可能已经猜出了那份兵法的来历。”梁啸斟字酌句。“我想,能继承项王的兵法和武艺,是我的荣幸。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再有人问起,不妨直言。”
桓远眉毛一挑,打量了梁啸片刻。“天子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