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此灵通,倒也不奇怪,毕竟这里的裴氏祖居所在,风吹草动又如何瞒得过裴氏阀主?
他还待劝上一劝,裴世清已经继续道:“四郎勿要多言了,我裴氏子孙手无缚鸡之力者多,大兵一至,,若无毁家迁族之心,皆要俯首于人,今战祸再及家门……”
“今吾为唐臣,自须助大军平乱,可却无心与尔共死,四郎若再逼迫……”
说到这里,裴世清笑了笑,“为兄命不足惜,一死而已。”
笑的云淡风轻,话却说的决绝异常,意思也很明白了,裴氏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你想绑着裴氏上一条船,还不让下水逃生,那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地道的大族思维,他们并非是真正的墙头草,他们看的是时局,想的是长远,不管读多少书,他们也缺乏忠诚度,本质上和晋阳王氏并无不同。
保全家族是第一位,其他的都要排在后面。
而且在这样一个时间段里,裴氏的摇摆不定几乎是必然的。
裴寂脸上渐渐苍白,接着又红润了起来,他的愤怒可以理解,因为这位堂兄几乎是在明着告诉他,并不看好此番征战的结果,所以,你也就别拉着家中诸人一起了。
若这会儿有个旁观者在,一定认为裴世清这个裴氏阀主当的很称职。
可就裴寂本身而言,任职尚书左仆射的他却十分希望得到裴氏能鼎力助他更上层楼,建下一番不让于前人的功业出来。
他盯着堂兄的眼睛,半晌才现颓然之意,是的,他无奈的放弃了游说,若真逼死了裴氏阀主,那样的后果他所不敢想象也同样承担不起。
结果并无出奇之处,家族和个人的较量,任你权势显赫,在出身的家族面前,也要束手束脚。
走出裴氏大宅,裴寂叹息连声,恼恨吗?肯定是恼恨的,可更多的则是对族人不思进取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