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人在中军帐,微笑道:“回去告诉守外垒的兵士将领,是让江东军看看我们男儿本‘色’的时候了。传令官,击鼓。”
徐州军营寨鼓声大作,远远‘荡’开去,四面八方,弓箭手暂时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长枪手短刀手纷纷涌上守住扼要。江东军奋力攀爬,可是爬到外垒一半的时候都是惨叫连连,纷纷的向下滚去,双手鲜血淋漓。
冲到缺口的江东军却发现这里长枪穿刺,一个窄窄的口子中竟然有数十把长枪、刺过来,任凭如何勇猛无敌,也是被戳死当场。缺口就是陷阱,等到江东军前来。
后面的挤不动,前面的杀不进,江东军完全囤积在外垒之外,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阵怒箭‘射’过去,江东军大‘乱’。
远远的祖茂见了大皱眉头,喃喃道:“刘铭果然狡猾。”
朱桓也是皱眉,“想必他们在外垒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的兵士无法攀爬。”
朱桓猜的一点不错,徐州军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的挖沟垒土那么简单,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对手的各种进攻。他们修筑外垒的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江东军攀爬。江东军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淋。
徐州军木城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江东军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的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丁奉大怒,单刀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射’过来,正中他的手臂,鲜血迸出。
众江东军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丁奉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江东儿郎,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单刀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众江东军见到丁奉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的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一时间外垒上满是江东军。
祖茂远远望见正南江东军攻上外垒,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贺齐沉稳,董袭圆滑,陈武忠义,可要说勇猛刚烈,江东当以最年轻的丁奉为第一。”
朱桓这次却没有太多的笑容,皱眉道:“祖将军,徐州军抵抗的猛烈,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只从他们这两道防御的准备来看,似乎决定拼死一战。没想到徐州还有如此忠心的兵士,这个刘铭……并不简单。”
祖茂点点头,“的确并不简单,刘铭是我见过的……最为奇怪的一个人,如今这里面更有声名不俗的赵云、张辽等将,自是非凡。不过……丁奉,他也杀过去了。”
“江东军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江东军所破。”有兵士急急的禀告,“纪灵将军问公子,是否出奇兵拦截?”
刘铭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到尘土遮掩天曰,可显然离黄昏还早。江东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听到军情紧急,刘铭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甘宁等人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张将军和赵将军等人,已经另有安排!”
兵士毫不犹豫的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刘公子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将领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刘铭看似并不紧张,却知道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徐州兵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镇定。
丁奉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枪、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的猛将哪个都是武功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人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单刀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名徐州兵。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的身后。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第二道屏蔽冲去,只听到风声大起,一枪击来,虎虎生威。
丁奉凛然,知道能持枪者必力大,能持枪者必为徐州军之将领,来枪力沉,正袭击他的弱处所在,丁奉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枪短刀杀来。
这道外垒到处都是徐州兵,出击角度刁钻古怪,丁奉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被徐州军硬生生的‘逼’下外垒。
甘宁一手横枪,低吼道:“庐江子弟,刘公子有令,誓死击退匪盗来袭!”
营寨四面本来徐州军士气稍弱,等听到刘公子的命令传来,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士气高涨,刹那间徐州军奋起力气,竭力要将江东军驱逐出去。
刘公子这三个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名的勇气,他们现在不为朝廷,不为徐州,为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为的也是刘公子!因为这个世道,他们只有在徐州才看得到真正的太平光景,而这些一是因为刘皇叔,另一个就是刘公子!
众人都是知道,若是庐江破了,曹‘操’趁机南下,自己的家园一样不保!这些临时凑出来的‘乱’军如何,大家也都有数,自己的家园不想也像潜山一带一样被劫掠过去!
桐城外,喊杀撼天,尸横遍地,徐州军、江东军都是已经杀红了眼睛,为一寸一分土地而抛头洒血……**
桐城外喊杀声‘洞’天的时候,庐江城外亦是紧张非常,数万的江东军分别摇旗呐喊,前来攻打庐江外城的城‘门’。
东‘门’告急!
北‘门’告急!
南‘门’告急!!!
紧急的军情一道接着一道,让守城的兵士暂时无暇去考虑桐城的紧急。所有人严阵以待,守卫着庐江,守卫着他们的家人老小!
所有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江东军再次杀入庐江。兵士在三个城‘门’严加防守,可就算城外的擂鼓呐喊也是掩不住,从桐城方向传来的、发自地狱中的咆哮。
“祖茂施展的声东击西之计。”上‘春’‘门’上站着还是贾诩和陆绩二人。
贾诩虽是脸‘色’漠然,可眼中还是燃烧着火,陆绩年纪轻轻被陆康留下驻防庐江,虽是看起来沉凝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
他们都知道桐城一战重中之重,刘铭能否守住关系庐江的气数,可看情形,江东对桐城攻击之猛烈,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像。
陆绩听到贾诩的自言自语,只是点点头。贾诩继续道:“江东若真的攻城,不会连简单的攻城器械都不准备。可他们以数万之人来攻打,不是自不量力,而不过是想压制庐江出兵。庐江只要不出兵,桐城的少主就算是孤军。刘公子虽然计谋百出,又有良将相助,可不见得能坚持几曰。最少江东络绎不绝有兵来援,刘铭的人只会越用越少。”
陆绩沉默良久才道:“祖茂很厉害。”
贾诩却是笑了起来,“不过祖茂这人喜欢赌,他这次赌庐江不敢出兵,算准了庐江无人,实际上他想的也很正确,庐江任凭刘铭被困,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出城去对抗祖茂。”
陆绩脸上有了痛苦之意,“我可以去。”
贾诩看了陆绩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知道陆大人对主公忠心耿耿,可这次你却不适合出兵,最少你留在庐江城更为重要,庐江城现在需要的不仅是我这个多次投敌的谋臣,更需要你陆家儿郎。”
陆绩愣住,苦笑道:“我以为你……让我出兵,没想到……”
贾诩眼中闪过分狡黠的笑,“祖茂漏算了一个人,难道陆大人这时候,也漏算了一个人?其实不需要陆大人出马,庐江若还有人敢领兵,非那人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