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抚掌大笑,激动道:“公子此言,跟卧龙孔明曾经说起的鼎足天下有异曲同工之妙,庶愿为公子请诸葛孔明……”
“不,若元直兄真有此意,明日带我去拜访诸葛兄就是,不必劳烦诸葛兄。”刘铭打断了徐庶,卧龙诸葛孔明,让他来见自己,刘铭想想都觉得可能折寿啊。
这个年代的际会,若是没有一条卧龙,怕是寂寞如雪。
徐庶谈性正浓,也是这一夜才有得遇明主之感,刘铭年纪不大,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其实早已身上带上了不少刘备的风范气度。
秉烛夜谈,直到东方破晓,二人互相望着黑眼圈,才相视而笑。徐庶请缨去联系伊籍,唯一还算有些精神的陆逊去联系孙策,众人忙碌疲惫,拜访孔明的计划只好押后一天。
徐庶将信差人交给诸葛,第二日的清晨便已然到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一个清朗之中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在襄阳城外的草庐中,村落雅然,竹林冬日不枯,流水不腐,在襄阳城外也算得上好景致。
草庐之中一个年轻人伸着懒腰,正慢慢起身,方才那一句惊人之语,正是出自他的口中。只不过平日里他说的惊人之语已经太多,来往的村民也都只是笑笑,并不当真。()
这人在夫人帮助下穿戴好衣物,笑意温和,白衣胜雪,翩然若人中之龙。
“怕是就凭了夫君你这身派头,才能让这村中的众人,不向你投以冷眼了。”他那夫人倒是面色枯黄,皮肤粗糙,最多不过中人之姿,只余一双眼睛极为明亮。
那人不把自己夫人的玩笑当回事,整理着头巾,“是啊,若非娶了夫人,怕是那些时常往来的朋友,也都不会来的。若非夫人经常又把我制作的一些小东西卖出去,恐怕我这一身衣裳,都无法如此整洁。”
夫人自然便是荆州黄家的黄月英,而这年轻文人,此时不过有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名字——诸葛亮。
“行了,说这些有鬼用,还不是要我出去卖钱。你说你都来襄阳三年了,还是只有那么几个朋友,拉不下脸去跟我爹要什么也就罢了,你天天说自己有才学……也不能就我一个人信吧?你师父倒是乐意给你说好话,但是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卧龙?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谁能信?”黄月英絮絮叨叨说着,诸葛亮一脸苦笑,腹有诗书奇计,本来尚算温柔娴淑的黄家小姐,被自己无谓的孤高和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变成了外人口中的黄婆娘……他又能说什么。
黄月英看着诸葛亮一脸温和的笑,无奈的摆了摆手,“唉,你们这些天天要做大事的男人啊……有多少个年月能等得起?不跟你说了,我骑你非要留下的师父的马,出去转转。”
诸葛亮望着黄月英的背影,诸葛亮轻抚着堂下琴弦,名士风度,也都大多有家族支持的。自己纵然还能是以前的诸葛亮,腹内藏甲兵,胸中有经纶,可月英却已再非当年的黄家小姐。
诸葛家跟黄家联姻,除了诸葛亮和黄月英自己,大多都并没有把这当做什么感情所致。乱世之中,兄弟都显得虚假,更何况夫妻。
于是诸葛亮越发孤高不想接受家族资助,也不想跟荆襄士人结交,只顾求学的时候,家里就断了本就不多的炊粮,想让他回去。
诸葛亮还是诸葛亮,黄月英却不得不变得不像以前的黄月英。
只是诸葛亮望着黄月英的背影,在他眼里,这个女子永远跟他三年前初见一样静美,甚至更好。
而此时的村落之外,刘铭已经在徐庶的指引下,自己悄然来到了此处。
站在汉水旁,看到静怡之地里船来船往,倒也有种别样的热闹。陡然一个清脆地声音响在不远,“客官可要坐船吗?”
刘铭扭头望过去,见到一船娘凝眸浅笑的望着自己,不由一呆。
船娘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轻挽裤管,露出白白的两截小腿,如藕似玉,赤着脚,纤足秀美。如今已到了初冬时节,今年虽是暖冬,可襄阳还是有了寒意,可她看起来还是热气腾腾的浑身上下充满健美的气息,丝毫不觉得寒冷。
“客官,要乘船吗?”船娘美目流盼,又问了一句,或许觉得刘铭呆呆的样子可爱,笑容更浓。
刘铭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不需要。”
他知道荆州水运便利,有汉水水系,长江水系注入城中,加上刘表又以汉水为基修建了许多渠道,无论交通运输都是有着极大的方便,城中有坊,坊中过河,河渠相通,村落里也是纵横阡陌。河水渠道运货是一个方面,有的人到了荆州或是江南吴越等地,不会骑马,也会乘船游历四处的美景,船娘也就应运而生,为客商引路,为游人体验一下名士游玩的乐趣,赚些生活所需的费用。
船娘是不少,像眼前这种美貌的船娘刘铭倒是少见,见到她眼中一抹失望之意,于心不忍,想自己突兀去见孔明先生也不太好,便挥手道:“此地幽静雅致,转转也好,不知道这里有哪些景色可供观赏?”
船娘开心地笑起来,“客官难道是头次来到荆州?襄阳城外,不少雅致的村落,这个村落里更有一个奇人……不过怕是过不久便要走了。”
“难道……说的奇人就是诸葛?不久就要走……是指回南阳么?”刘铭心中暗想,嘴上却也没有问这船娘的意思,只是笑道:“船资几何?”
船娘愣了下,刘铭暗想他们说的市井俚语,这段时间在荆州跟刘琦等人打交道自己都太文了,“我是问,坐船多少钱?”
船娘微笑道:“看路程远近,也可以算时辰,不过最贵半天也就三十文。”
刘铭点点头,感觉价格适中,搭个跳板上去,发现船不算大,船上一个小红泥炉上一个小锅,煮着什么东西,喷香扑鼻。船上还有个小孩子,坐在船舱里,脸还干净,不过一身衣服倒是脏兮兮的。小孩子目光从刘铭身上略过,又盯到锅上,垂涎欲滴。
见到刘铭略微疑惑的目光,船娘有些歉然道:“客官,这是小弟,我一直带着他出船,如果客官不喜,我可以让他上岸等候……”
见到船舱不大。还有被褥。刘铭已经明白,这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以船为生。对他们倒有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