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苦笑道:“虽然我才刘皇叔应该也是个聪明人,懂得有些时候无为远远比为要好,所以他固然没有撤回豫州的兵力,也只带了沿途徐州豫州的一些分散兵力前来。可有他麾下那几员虎将坐镇,我们也不敢轻动。不过曹公放心,刘皇叔肯定不会先出兵攻打的,只要我们围城拖下去,吕布仍旧必败。”
曹操点了点头,用力挥手道:“回帐再议!”
华县城中因为近日吕布的壮举,终于气势有升起了几分,虽然夜间的巡逻和防备也一样做的很好,但军士们的欢喜却大了不少。
虽然还在作战,但是已经有不少人认为自己一定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吕布在西城门外带了四坛酒,烤着篝火跟刘铭、高顺、陈宫、曹性对饮着。
很罕见的,吕布竟然还给四个人亲自倒了一次酒,高顺嘴唇紧紧抿着,很是严肃;曹性却显得有些不安,害怕吕布突然客气起来;陈宫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有一声叹息,似乎在怪吕布为什么不早些醒悟。
只有刘铭,还很是淡定,就像是很理所当然一样。
吕布看着刘铭,哑然失笑道:“小子,我吕奉先给你倒酒,你就这幅模样?”
“要不然还什么模样,诚惶诚恐的接过来?你都是快死的人了,再大的英雄,也要不死才会有人尊重啊。”刘铭翻了翻白眼,端起酒碗喝光了。
吕布哈哈一笑,摇头道:“我知道你三叔、二叔都很看不起我,天下人也有多得是的人看不起我,说我是三姓家奴,我一个三姓家奴死了,岂不是该拍手称快么?”
“若是温侯死了,顺绝不苟活!”高顺沉声说着,拿起酒碗对着吕布虚敬一下便要一饮而尽,却被吕布身手拦住。
吕布笑着摇头道:“不行,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万一这个兔崽子为难我家人怎么办?你要活着,给我看好了他。”
高顺有些失神,望着吕布指向刘铭,不知道吕布什么意思。
吕布大笑一声,再给自己倒了碗酒,“世人都说我是三姓家奴,可是我一身武功,却被丁原作弄,当了一个主薄。他不拿国士待我,我为什么要以国士报他?董卓本来就为人残暴不仁,为什么天下人杀他可以,我杀他就不可以?况且就算从他对我来说,可以跟我共患难,我在虎牢关一个人为他抵挡十八路诸侯,他却不能跟我共富贵,貂蝉都要跟我抢。刘铭,你说说,为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真的是这个道理,为什么城外的曹操,就没有死!”
刘铭苦笑道:“其实有些时候,君要臣死,所以是臣不得不反的。但是这个世上也并非只有丁原董卓这么两个人吧,你也可以投奔其他的人啊。温侯,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性格,实在不适合……”
“我知道,我不适合自己一个人称霸一方,可是天下英雄碌碌庸庸,谁配让我吕布追随?你爹固然不差,已经比天下太多人好,但终究少了份霸气。”吕布顿了一顿,又突然直勾勾望着刘铭,直到刘铭心里发虚才幽幽一叹道:“若是你能早生二十年,或许我还能……算了,如今我又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后辈卖命!”
吕布大口饮酒,在座四人默然不语。
“今日你们在此作证,我吕布若是死了,兵马城池家人,全权交给刘铭。刘铭,你就负责给我出气,以后让曹操把从我这里吃掉的,全都吐出来!还有我的赤兔马,你三叔不是说过我就有匹好马么?哈哈,我就是不留给他,关云长武功以快著称,送赤兔马给他,也算是相得益彰也不辱没了我这马中的兄弟。”吕布越说越像交代遗言,英雄末路,分外惹人悲伤。
刘铭强笑道:“温侯,你何必现在就下断言,或许你还能撑过明后两日呢,到时候……”
“明后两日?我吕奉先一生奉先锋之道,岂是畏缩城内,固守待援之辈?况且今日许褚典韦已是曹营之中有数的英雄,我若是真的死在曹操帐下那些无名小卒的车轮战下,不如就轰轰烈烈的死在今夜。”吕布猛地起身,饮尽大碗里的酒,猛地摔碎酒碗,不等众人发问便道:“今夜,我孤身劫营,谁都不要跟着我,从今夜起,你们的主公就是刘铭!”
高顺猛地也摔碗站起,吕布遽然回头怒喝:“高顺,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高顺浑身颤抖着,闭上双眼,两行热泪已经流下。
吕布大笑问向刘铭,道:“你那首歌儿怎么唱的,我也学学。”